“风月，坐吧，”一旁传来莫子谦的声音。
唐风月还没回过神，莫子谦便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直接让她坐下了。
“莫子谦……”
“坐吧，顾老夫人特意给你留的位置，”莫子谦笑的一脸宽和大度，一转身就坐在了顾言霆的另一边，“我坐这儿就行。”
顾言霆直接被一左一右的夹在了中间。
“怎么能这么……”隔着顾老夫人和徐媛，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不满，可话只说了一遍，便被徐媛一个眼神打断了。
顾培之眉头紧拧，看着旁边那三个人不伦不类的座位坐法，脸都黑了。
“你别说话，”徐媛压低了声音，按了按顾培之的手，小声道，“妈安排的，妈高兴就行。”
顾培之冷着脸，却又碍着和顾老夫人的关系尚未缓和，不好多说什么，半晌压着声音道，“简直荒唐。”
尽管他声音不大，可还是传到了唐风月这边，她尴尬的看了右手边的顾老夫人一眼，却只对上一双慈祥的眼睛，仿佛半点没听到自己儿子的抱怨似的。
“风月啊，坐这儿好，这个位置在礼堂正中间，我特意给你留的，正好能看见小六他们表演，看的清楚。”
唐风月满头的黑线，却只能勉强的笑笑。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看得清楚，是拜托这窘迫的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处境，这个位置简直如坐针毡。
再看莫子谦，和唐风月之间隔着个顾言霆，俨然是一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样，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把瓜子，手越过顾言霆，伸到唐风月的跟前，“吃吗？”
吃你个头啊!这什么修罗场你看不出来吗？
唐风月心里把莫子谦骂了一万遍，眼神都快冒火了，一字一顿道，“不、吃！”
“我特意从赣村带回来的，新炒的瓜子，不吃别后悔。”
“你闭嘴吧！”唐风月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莫子谦半点自觉性都没有，扬了扬眉，目光转向身旁的顾言霆，“顾少要不要来点？”
顾言霆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谢谢，不用。”
被拒绝的莫子谦脸上也不见半点尴尬，丢下一句“你们俩真是没口福，穷讲究”然后便转头去跟旁边的大姐分享瓜子，竟靠着一把瓜子跟周围一圈人打得火热。
“你们家孩子多大了啊？”
“七岁，我们家是双胞胎，过会儿有节目，大家多鼓掌啊。”
“没问题，我们家孩子待会儿有诗朗诵，大家也捧场啊。”
“那肯定的。”
“……”
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一个个都穿戴正式的高端家长圈子，愣是被莫子谦这一把瓜子嗑成了菜市场。
唐风月的嘴角抽了抽，简直没眼看，丢死人了。
以后俩娃开家长会或者学校有什么活动，莫子谦要来的话，她绝对不来。
正尴尬着呢，一旁响起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上午的手术顺利么？”
唐风月的思绪被拉回来，侧目看向顾言霆的时候晃了一下神。
“挺顺利的，要是不顺利的话这会儿也赶不过来了。”
“那就好，”顾言霆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吧。”
“谢谢。”
“不客气，小六他们的节目还在后面吧？”
“嗯，估计要一会儿呢。”
“……”
寒暄了两三句，这尴尬的氛围慢慢解开，这一幕落在顾老夫人眼中，甚感欣慰。
没一会儿台上文艺汇演也开始了，主持人在舞台上报幕，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现在的孩子大多多才多艺，小小年纪都恨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什么诗朗诵、唱歌跳舞，还有乐器轮着来，看的人眼花缭乱。
唐风月原本已经在安安静静的看演出了，偏偏口袋里面手机震动，摸出一看，好死不死，是莫子谦发来的消息。
“瞧这意思，顾老夫人和儿子该不会是要世纪大和解了吧，这我要是拍一张照片的话，卖给财经新闻那边能大赚一笔。”
唐风月一看到这消息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回道，“你老实点儿吧，拍什么照片？嫌事情不够多是不是？”
顾培之和顾老夫人多少年都没同框过了，莫子谦说的这话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能拍了一张照片给任何一家新闻媒体曝光，都会直接影响到顾氏集团的股价。
莫子谦说，“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其实我就是挺好奇的，怎么就这么巧，顾培之今天也来了呢？他是不是早知道顾老夫人要来？”
“怎么可……”唐风月在手机上敲了半句话，‘能’字还没敲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点儿什么，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顾老夫人的另一边坐着徐媛，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的节目，依旧从容优雅，笑起来的时候依旧透着几分不争名利的淡泊。
而徐媛的身边，顾培之却似乎没心思看节目，一张脸沉的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唐风月的潜意识里觉得顾培之根本不知道顾老夫人今天要来，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冒这个风险在这个场合和母亲见面。
可徐媛是知道的顾老夫人要来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小禾一直和小六还有小七三个人一块儿，常常到顾老夫人的病房里排练话剧。
唐风月握紧了手机。
“风月，怎么了？”顾老夫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徐媛也转过头来。
唐风月立马敛了目光，“没什么，看节目吧，估计快到小七他们了。”
“是嘛，我可得好好拍下来，”顾老夫人还带了个相机，一直就端在手机对着舞台拍摄，就等着唐小六他们的话剧表演。
唐风月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节目也觉得索然无味。
她忽然想到之前顾言霆说过的一句话。
“你以为能在顾家这么多年安然无恙的人，会有多单纯无辜？不谙世事？”
顾家这个大染缸，一旦沾上了就不可能干干净净，即便是顾言霆他坐在顾氏集团少总裁这个位置上，也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过，何况别人？
想到这儿，唐风月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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