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山区别墅离开的路上，顾言霆坐在车里一直沉着脸。
李斐开的车，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次，担心不已，“顾总，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查不出什么的，夫人她也不可能自己承认，再者说了，就算是证据确凿了，您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去坐牢么？”
“为什么不能？”顾言霆抬起头，一脸寒意。
所有人都觉得即便他知道真相也什么都做不了，唐风月这么觉得，莫子谦这么觉得，顾家所有的人都这么觉得。
就因为那是他母亲，那是顾家的人，所以她不论做什么，顾家的人就都该包庇么？
可包庇到最后得到了什么，欲壑难填，这么多年来她做了多少事，口口声声是为了顾家为了儿子，可哪一桩不是为了她自己。
李斐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多嘴，“顾总，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医院。”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落下，顾言霆便挑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李斐心里默默地叹气。
这几天里，在顾氏集团，顾言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照常开会，照常谈生意，而一出了公司，就一直在奔波，要去医院看老夫人，还要亲自忙着调查七年前的事情。
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车开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
“顾总，都这么晚了，要不我还是送您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来看老夫人也是一样的。”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顾言霆下了车，“明天早上八点。”
李斐无奈，只能应了，隔着车窗看着顾言霆往住院部里走。
这会儿的住院部病房已经都熄灯了，只有重症监护室还亮着灯，有值班的护士整夜巡视。
顾言霆从电梯出来便看到值班台的护士在打瞌睡。
“顾先生，”护士被脚步声惊醒，忙从值班台后面站起来，“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奶奶，今天怎么样？”
“老夫人的状态挺好的，”值班护士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您要进去么？”
顾言霆微微颔首。
不等值班护士回答，值班台的警示灯忽然亮了起来，“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怎么回事？”一旁的值班室里，护士长开门出来。
值班护士的脸色也是一变，“是重症监护室的急救铃。”
“几号病人？”
“是顾老夫人，”值班护士抬起头，看着顾言霆时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
此时，唐家老宅已经熄灯了。
唐父安排莫子谦在客房住下了，这一举动无疑验证了莫子谦说的那话，唐父早知道他们是假结婚了。
睡在自己的床上，唐风月有些辗转，好不容易有点困意了，床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喂？”
“……”
“什么？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没说几句话，唐风月立马起身换衣服，出门的时候，莫子谦也刚从客房出来，一脸的严肃，声音沉的厉害，“你也接到电话了？”
“路上说吧，”唐风月拿了车钥匙下楼，莫子谦紧跟在后面。
他们俩几乎先后接到市医院打来的电话，重症监护室那边的消息，说是顾老夫人出事了。
驱车去医院的路上，莫子谦开的车，唐风月还在跟医院那边紧急连线。
“今天心外值班的医生有谁？”
“陈医生和周医生都赶过去了，这会儿已经紧急准备手术。”
“拦着，”唐风月语气一沉，“让时医生去。”
“可时医生不在啊。”
“他两点半的班，应该已经到了。”
说完这话，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叫时医生的声音。
很快电话就被时年接过了，“风月，是我，事情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交给我了。”
“麻烦你了，我和子谦在赶过去的路上，很快就到。”
“开车小心。”
“嗯。”
挂断电话，唐风月面色凝重，目光却十分冷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样。
唐风月和莫子谦两个人赶到医院手术室的时候，顾老夫人已经被推进来有一会儿了，除了时年之外，没有别的心外专家医师在场。
手术室里的灯光依旧冷锐，照在人脸上，几乎要照出一种死一样的苍白。
唐风月主刀，莫子谦和时年都在一旁当助手。
“止血钳。”
“……”
“继续输血。”
“血浆不够了，我去拿，”手术室里，负责跟台的护士立刻往外走。
唐风月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莫子谦看着护士离开的身影，眉眼忽然沉了几分。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翌日一早，顾老夫人脱离危险，从手术室推出来后，被重新送回重症监护室。
唐风月忙了一整夜没合眼，换了衣服出来后，胳膊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莫子谦在更衣室门口等她，“院长办的电话，让你去趟办公室。”
“这会儿？”唐风月眉头一皱。
这会儿天刚亮，平时都不在办公室的李院长，这个时间来了？
唐风月眸色一沉，“为顾老夫人的事？”
莫子谦点头默认，提醒道，“顾言霆他妈来了。”
“猜到了，她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我的机会，”唐风月冷着脸，目光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说完这话，她便直接去往院长办公室。
还没进院长办公室的门，便看到站在门口的一道身影。
很久没见了，以至于唐风月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对方一袭浅灰色的大衣外套，落落大方，看到她之后径直朝着她走了两步，面露同情，“风月，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的情形。”
“我们没那么熟，叫我唐医生就行了，”唐风月冷眼看着叶佳音。
如果不是这会儿见到叶佳音，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海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可见一个对于自己无关痛痒的人长久的不出现，记忆都会封闭。
叶佳音却不恼怒，依旧是一副娴雅温顺的样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是言霆让我在这儿等你的。”
听到这话，唐风月的眸色一怔。
“扯淡呢？”身后传来莫子谦不悦的声音，“他让你在这儿当个门神啊？怎么？有话不敢自己当面说，让前任未婚妻传话？”
叶佳音面色一暗，执着道，“他不方便，你们应该知道，顾伯母来了。”
唐风月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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