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看了看老板,微微笑道:“老板,我并非不识货任人坑蒙的傻子,不过老板既然是生意人,便也谈不上坑蒙了。这个价钱我不满意,既然谈不拢只好作罢。”
这老板还真把她看成是个人傻钱多的人了么。这当铺虽然是京城里最大的当铺,可也定然还有别家守诚信的,话一说完,林青薇便起身去柜台,欲将自己的包袱拿回来。
老板见状忙道:“公子留步,万事好商量嘛,这个价钱要是公子不满意,公子可以说个价。”
林青薇回头,对老板勾了勾唇,道:“加一倍,三万。”
顿时那老板脸上出现了肉痛的表情。林青薇好笑道:“就算是三万,我相信老板也还有很大的盈利空间。莫急,老板可慢慢考虑,先容我去别家转转。后面我还有不少好东西,就看老板有没有诚意了。”
林青薇背好了包袱,转身便欲走出当铺大堂。门外几个观望的杂碎连忙闪开到一边去,全然当做路过的样子。
林青薇前脚踏出门口,老板后脚便道:“三万就三万!我一看公子便是个识货的人,回头有了好东西,别忘了多多关照啊。”
林青薇回头似笑非笑道:“那是当然。”
当铺办事效率高,再一盏茶的功夫便准备了三万两银票,恭恭敬敬地交到林青薇的手里。林青薇将银票揣着,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侍茶伙计,淡淡道:“茶钱小费,赏你的。”
果然,砍价对半砍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连那老板也如此精通此道。
打从林青薇一出当铺,就落进了别人的眼线里。她一人在街上逛了一阵,首饰铺、胭脂店,像所有她这个年纪爱美的进进出出的姑娘家一样。
她在首饰铺里挑选了一条玉珠链子,用古银穿造打制,做工还算细致,看起来小巧又漂亮。在胭脂铺则没挑上什么好东西,脂粉她和心如都不需要,香料也不是上乘的香料。
后来林青薇又去零食铺子,买了一些零嘴儿。最后才找了一家酒楼,上二楼靠窗坐下。伙计上了一壶茶,并送上一份菜单。
此时天色微微擦黑,天边晚霞镀亮了万里的云。
林青薇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支着下颚,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后一一将酒楼里的招牌菜给点了一遍。
伙计一边听一边记,到最后都有些惊诧起来,不得不抬头看了看林青薇,再次确认道:“公子……当真是一个人吗?”
林青薇挑了挑眉,眼帘未抬,道:“那你认为我身边还有两个鬼吗?”
伙计:“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公子点了十二道菜,一个人的话……可能吃不完呢。”
林青薇这才回神,道:“我点了那么多?”
“是的。”
她有些恍惚,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她却不知不觉点了三个人的菜。以前在旭阳宫里,每一顿膳食,不都是有十二道菜的么。林青薇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空空的位置,半晌道:“那就来最前面的两道菜吧。我喜欢吃辣的。”
到了饭点,别的食客都是三五成群地来酒楼里用饭,像林青薇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靠窗位置,一个人静静地吃的,少之又少。
酒楼里变得喧哗,她吃完了饭付了钱便离开了酒楼。
街上夜市正要开始。扛着糖葫芦串子的人正一路走一路高声叫卖:“卖糖葫芦咯!”
林青薇顿了顿脚步,看见那新鲜大颗的糖葫芦,道:“我要两串。”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就给心如买过这个。心如是个小女孩,她定然会很喜欢。只是后来遇到一场刺杀,糖葫芦全都掉了地上,沾了鲜血。
那些当光剑影仿佛就在眼前,恍若昨日,不断地在她面前闪烁。她动了动唇,就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在大街上站了半晌。
直到身边有人经过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身体往前倾了倾,终于被拉回了现实。
在现实里,街上依旧这么热闹,长街一盏盏的灯笼亮起,像极了旭阳宫里直道两边饱满盛开的海棠花。这里没有刺杀,没有生死与共,也没有……一个叫萧晏的紧紧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就只有她自己。
她默默地把糖葫芦放进了装零嘴儿的那个油皮纸里。那个卖糖葫芦的也已经走了很远很远,都已听不见他那高声的吆喝。
林青薇低头笑了笑,抬起眼来,牵着一匹马,继续走脚下的路。
这个时候回皇宫,不早不晚的。
待走完了热闹喧哗的长街,前往皇宫的方向就显得冷清了不少。街边的灯笼没有那么的红艳艳,行人也没有几个。
林青薇还没来得及上马,那些行人便像是有目的有方向地朝林青薇围拢了过来。直到彻底挡去了林青薇的去路。
林青薇抬眼一看,见面前横着的是五六个猥琐男子,身上穿的粗布麻衣,隔了三五步的距离也依稀能闻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
林青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将他们眼里的不怀好意和贪婪之色看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那个男子上前一步,轻佻地扬了扬下巴,斜睨着林青薇涎笑道:“小弟弟,我见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头。但这夜路可不好走。”说着眼神就变了变,笑得有两分残忍,“识相的,就把你包袱里的东西全部交出来,说不定还能完好无损地放了你。否则,哼哼,你这脸蛋儿,卖去勾栏院估计也能卖不少钱。”
林青薇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包袱,又看了看说话的人,平静地道:“大概你们找错了人。”
“找错了人?”几个男子相视一眼,耸着肩膀笑了起来,“我们可没找错人。今个是你去了当铺,当了不少好东西吧,我们可都听到了,足足有三万两银票呢。钱呢?哥儿几个都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三万两银票,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多大的一笔钱。而且还遇到一个如此柔弱而手无寸铁之人,不正是老天给他们机会下手么。对付这个柔弱的小白脸,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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