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凤是个神经大条的,她闻言也没有多想,却见三个人被官兵用绳子绑着,当即勃然大怒,给那官兵一人甩了一个狠狠的嘴巴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她你们竟也敢绑!”官兵连忙给林青薇松绑,幸好没有用刀架着,不然就不是一人一个嘴巴子那么简单的事了。
顾明凤把三人带去了军营里,边走边道:“林姑娘来了真是太好了,燕王……”
林青薇道:“果然是他受伤了?”
顾明凤道:“姑娘且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军中的军医不怎么管用,到现在都还没有好。现在还没有走漏风声,但时间不多,要是被云南给知道了,他们定然会全力攻击的。前两次交战时,敌方主将十分狡猾,还喊话燕王,想必是起了疑心。”
由于荆州在破城之日,里面建筑府邸都几乎被破坏殆尽。如今大夏军官们也只有安营扎寨住在营帐里。
萧晏住在军队的主营中。外有无数营帐和将士们把守,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
营中灯火通明,内内外外都有士兵把守。
林青薇去到营帐前时,顾明凤停了下来,道:“姑娘,燕王就在里面。”
林青薇却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并没有急着抬步进去。里面的火光熹微地照亮了她的脸,还有她黑白分明的瞳孔。瞳孔里的光在闪烁,却看不见她在想什么。
那些过往经历,全部在她眼里化作平静。
她没有想过会在荆州再见萧晏。可到底,她还是来了。
小齐正寸步不离地守在营帐里,看见外面有几道人影,便出来一看究竟。将将一打开营帐,就看见林青薇的脸,他有短暂的怔愣,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狂喜,动了动干燥的唇道:“林姑娘……你终于来了!王爷他……”
林青薇从小齐身边走过,娇小的身子慢慢融进温暖的烛火当中。这确实是萧晏的营帐,营帐里也弥漫着一股独属于他的清冷的气息。
里面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桌案,几卷书,还有一张床。林青薇视线稍移,目光就落在了那床榻上。
旁边的衣架上挂着的是他紫色的战袍。
如今他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就连她来了,他也没有察觉,更没睁开眼。
他还是从前的样子。自从川中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聚过。林青薇在他床前坐了下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怪他不辞而别。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一切并非他所愿,又或许,只要他活着就好。
但现在他却活得不好。
林青薇伸手拿起萧晏的手腕,替他把脉。小齐转头就以最快的动作去军医那里借了一套医疗用具过来,暂时给林青薇使用。
林青薇问:“他这样有多久了?”
小齐回道:“王爷自那日与云南战了一场回来以后便昏迷不醒了。看起来没有任何症状,就连军医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军医说,王爷有可能是中了蛊虫,可是服用了上次林姑娘让顾将军带回来的解药以后也不见苏醒……”
赵六憋不住,急道:“咱么大夏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燕王不可能中的是蛊虫!”
顾明凤道:“可林姑娘说解药也只能缓解一时,是不是云南那边又炼出了新的蛊虫?”
杜四更是急道:“这更不可能!云南的大蛊师已经死了,就连母蛊也已经……”
林青薇眯了眯眼,打断道:“你俩不如去外面守着。”
两人是抓住一切机会想把林青薇做的那些努力抖出来呀,不然他俩觉得林青薇吃了这么多的苦,而别人却压根不知道,太委屈了。
这时小齐和顾明凤对视一眼,终于意识到什么,心中也起了怀疑。
杜四和赵六被叫到外面去了,顾明凤随之在小齐的示意下也走了出去,跟杜四和赵六两人聊天去了。
林青薇褪下萧晏的衣衫,眼神顿了顿。他的身上新伤旧伤,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她先用银针扎在他的身上,又戳破他的手指放了几滴血,淡淡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他是中了蛊?”就算大蛊师没有死,母蛊也还在,她也不相信萧晏会轻易中蛊。萧晏的意志力强悍,噬灵虫对他基本上没有作用。
林青薇把萧晏的血放在了器皿里,闻了一闻,道:“他昏迷那日,是谁把他给带回来的?”
小齐道:“当时王爷带着两名参军出战,回来的时候也是参军把他带回来的。”
“参军?”
“就是随王爷从上京出发南下的,由皇上亲自指派。一个叫刘平,一个叫岳鹏,都是朝中新晋的年轻有为的武官。”
林青薇好像不怎么关心,最后她道:“没人诊断出来,他是中毒了吗?”
小齐闻言一震。
林青薇指法精妙,捻着银针,眼里依稀有冷戾的寒光,道:“若是再耽搁三日,他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晚林青薇花了半宿时间来给萧晏排除毒素。在银针的刺激下,有晶莹的汗液从针孔里排出来,却好像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
小齐问道:“王爷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话音儿一落,还不等林青薇回话,外面就响起了说话声,听说来了个新的大夫,不知医术如何,大约是在问门口的人,萧晏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明凤守在外面,简短地应付了几句。
林青薇问:“外面的人是谁?”
小齐道:“听声音好像是参军刘平。”
林青薇看着萧晏暗沉的脸,道:“出去告诉他,我诊断不出萧晏受了什么伤,只有尽力而为,如若还是不行,只好另请高明。”
小齐应下,便去到门口,大致将林青薇的话说给了那个刘平听。刘平说:“既然有大夫在内,我等也不便进去探望,只愿王爷能够早日康复。”
小齐应付道:“承刘参军吉言。”
刘平离开以后,小齐看看顾明凤,又看看杜四和赵六两人,听说了杜四和赵六是安老爷派来护送林青薇的,便客气道:“两位奔波劳累,不如我先让人送两位去休息。”
杜四问:“公子在里面,没有大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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