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头重脚轻地离开了医院。
这时候已经后半夜了,马路上空无一人。
她提着包带子,包都快拖到了地上,她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着,喝醉了一般。
她发现,她现在有了后悔的感觉了。
她后悔她以前认为做的没错的每件事。
成年人的对错,可能不像是一个孩子故意推到小朋友,或者是有意打碎一个花瓶那样容易判断。
成年人的对错,界限更加模糊。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整条空旷的马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高跟鞋的声音。
笃笃笃。
以前她们律所的小姑娘们特别怕她,每次她的高跟鞋响起的时候,小姑娘们各个正襟危坐,都说那是丧钟。
忽然身后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坐在后面的男人抢走了她手里提着的包。
本来她也没好好拿着,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然后摩托车疾驰而过,她连对方有几个人,摩托车是什么颜色的都没看清楚。
她至少在原地愣了有好几秒种才大喊着追上去。
她的包里有很多东西,手机,证件,银行卡,这几天住酒店,她怕不安全,把聂知熠送给她的珠宝都放在包里随身带着。
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以后还指着卖了它们给韩以湄交住院费呢。
她哪里追的过摩托车,而且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叫破了嗓子也没用。
她追到了路口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时候,她忽然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站住了。
她还不算人性全无,还知道顾忌自己的孩子。
她狼狈地往前走,遇到了一个人,问人家借了手机报了警。
她的运气不好,那条路没有监控,当时也没有行人,她又什么都没看清楚,连对方几个人都说不出来。
当警察问她包里的财物大概价值多少的时候,她说一千万左右。
警察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肯定觉得这个女的脑子有问题。
但她坚持,警察就把她带到派出所去立案,让她留一个电话号码,她想了半天,只能留朴元妈妈的电话号码。
警察让她先回去,有消息了就通知她。
她身无分文,警察好心开警车把她送到酒店。
她走进酒店大堂才想起来自己连房卡都一并被抢走了。
她找前台帮她开房门,前台让她出示身份证,她说丢了,前台说没有身份证怎么能证明她是他们酒店的房客。
翟双白说就是因为她丢了包,身份证和房卡都在里面,她才进不去的。
可是前台坚持,翟双白就让她查电脑信息,可前台说没有身份证明不可以查客人的个人信息。
也不知道是这个前台有毛病还是今天心情不好,总之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翟双白已经没有力气吵架了,旁边一个服务员提醒她:“您可以找一个您的朋友来,只要他带着身份证就可以查您的个人信息了。”
翟双白哪里有朋友,她借了前台的电话,想了半天,记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号码,甚至聂予桑的都记不起来。
最后,她只想起了一个号码,那是聂知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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