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桐什么时候送进医院的,翟双白不知道,她后来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天还没亮,眼睛一睁, 聂知熠就靠在她床边的椅子里打瞌睡。
他抱着双臂,用胳膊肘顶住椅子的扶手以防自己睡着了摔倒。
翟双白看到了他手背上鲜明的齿痕。
她就是一条狗啊,咬的这么用力。
她忽然有点难过,不管阴谋阳谋,她发现除了朴元,聂知熠竟然是对她最好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聂知熠好像脾性大变,至少是对她,再也没有以前的暴戾。
他甚至百依百顺,他甚至无微不至。
甚至甚至,此时此刻,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
她看到了他的下巴上冒出来的青青胡茬,忽然想摸一摸,就伸长手臂摸了一下。
胡茬很粗糙,她不但摸到了胡茬也摸到了他下巴上的疤痕。
她曾经最厌恶,最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她的心的某一处,仿佛裂开了一部分。
她知道,她结冰的心湖已经在慢慢破冰。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结冰很难,但是破冰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只要有个小裂缝,就连冰山都有可能会很快倒塌。
忽然,聂知熠睁开了眼睛,他们四目相接,翟双白愣了一下赶紧缩回手。
“你怎么睡在这里?”她装作语气轻松:“刚才你睡得都流哈喇子了。”
聂知熠知道并没有,他没说话,低头去查看她手背上的针头,刚才她扬着手回血了,现在不滴药水了。
聂知熠起身去叫来护士,护士重新给她扎了针,嘱咐道:“这下别乱动了,本来血管就细。”
护士嘱咐完就走了,聂知熠问她:“感觉怎样?”
“好多了,肚子不疼了,甚至有点饿。”
“你得吃三天白粥。”
“白粥就白粥吧,我饿死了。”
“食堂还没有开门。”
翟双白往外面瞧瞧,天还没亮。
她肚子叽里咕噜乱叫:“我快饿死了。”
聂知熠瞧她一眼,估计是看她看的烦心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就走出了病房。
翟双白百无聊赖地躺着,腹鸣如鼓,她又吐又拉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估计现在肠胃里一点食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但是太饿了睡不着,硬撑着装作自己睡着了,但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聂知熠回来了,随着门被推开,也带进来一阵清冷的气息。
他走到床边,看到她闭着眼睛,试探地轻声问:“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回答:“睡着了,睡得很香甜,梦里正在喝粥,别吵我。”
然后,她听见了他在窸窸窣窣拆袋子的声音,然后好像是掀开饭盒的声音,接着一股米香钻进了她的鼻底。
她立刻睁开眼睛,聂知熠的手里居然端着一碗粥。
原来,他不是去吸烟了,他是去买粥了。
翟双白知道这边附近没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只有三个路口之外有个永和豆浆,会有白粥。
本来她就装糊涂吃白食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走了三个路口去买了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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