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你把斧子放下!”杨光皱眉吼道。
刘志敏不敢再招惹夏长贵,他向后退了退。
碍于史仁还站在前面,他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把县委书记顶在前面,他临阵脱逃,那人大政协他就彻底别惦记了。
“今天不把我的事解决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夏长贵红了眼,太阳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整个人气势汹汹。
这些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
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凌云峰也是,长得就像个花花公子。
这么年轻,能为老百姓办什么事!
一看就是下来镀金的官二代!
夏长贵挥了挥斧子,对史仁说道,“书记,县长,公安局长,今天大家都在这儿!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结果!一个说法!”
史仁被吓得瑟瑟发抖。
要说法就要说法,抡斧子做什么?
其他人吓得不敢上前。
申澜站在史仁的另一边,她仗着自己是女同志,也是县里的老干部,跟夏长贵打过交道。
呵斥道,“老夏,你这是谈话的态度、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把手里东西放下!坐下来好好说!”
夏长贵对申澜不屑一顾,“你闭嘴吧!靠裤裆上位的骚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你是能给我女儿当后妈,伺候她一辈子啊?还是能自掏腰包,包保我这个贫困户呢?”
“夏长贵!把你嘴巴放干净点!”申澜被夏长贵气得波涛汹涌。
夏长贵不以为然,“把嘴巴放干净有啥用,你还能亲我啊?就你这种娘们,跪舔我,我都嫌脏。”
换做别的女干部听到这种话,早就气得哭着跑出去了。
可申澜怒极反笑,狠狠地反击夏长贵。
“就你这种没出息的男人,才会保护不好妻儿!你扪心自问,你老婆因为啥跑的?你一天天就知道喝大酒,跟这群人游手好闲的鬼混,没个正事,人家才不跟你过了!说不定就是你得罪的什么人,才把你女儿给害了!”
“我要是你,我才不会不要脸地跟别人要钱,有那功夫我早就拿刀去砍仇家了!你就是怂包欺软怕硬!逼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有什么用,是我们把你女儿害了的吗?”
“夏长贵,你这案子,从我分管的时候,就跟你谈过很多次了,我告诉你,无理取闹是没有好结果的!”
申澜不甘示弱,瞪着眼睛骂回去。
显然两个人不只骂过一次仗,夏长贵对申澜说的这些杀人诛心之言,生气归生气,但也并不意外。
“我不管!我们是受害人!国家得给我们说法!”
“你这个骚娘们,躺下两腿一张就升官发财,哪里知道我们老百姓的不容易……”
他扯脖子就是开骂,嘴里不干不净地对申澜做人身攻击,各种词汇不堪入耳。
矛盾越扯越多,史仁和杨光都维持不了局面。
夏长贵带来的那些人,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场面乱哄哄的。
孙作成低声请示凌云峰,“凌局,要不让公安局来人把他们带走吧?”
凌云峰摆摆手,示意他没必要,站了出来。
“夏大叔,我就是你要找的凌云峰,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夏长贵微微一愣,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从来都是夏长贵找别人,别人各种推诿扯皮、推三阻四、拒不承认,躲得远远的。
凌云峰怎么自己站出来了?
躲在一旁的董辉平幸灾乐祸,刘志敏也有看凌云峰笑话的意思。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要跳出来出风头,可别闪了腰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云峰身上,猜测着他的处理方法。
只见凌云峰从旁边吧台上拿起一瓶酒,又拿了几个杯子,哗啦啦地倒上酒。
然后双手举杯,先递给夏长贵一杯,自己又拿了一杯。
“夏大叔,我刚来临平,初来乍到,对你的事并不了解,这杯酒咱们就当认识,交个朋友,坐下来,咱们边喝边谈吧!能解决我一定尽量帮您解决!”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凌云峰一口喝干二两白酒。
夏长贵有些懵。
当官的这些人,对他从没有过尊重。
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可一个个像是施舍似的。
凌云峰……对他的尊重,让他有些拘谨。
见凌云峰干杯,夏长贵也一口喝干。
凌云峰为夏长贵搬了一把椅子,自己也坐到他旁边,紧接着又倒了两杯酒。
“夏大叔,你别看我年轻,我办案还是有些能力的,在网上小有名气,不信你们可以上网查查。”
夏长贵端着酒杯不知所措,“当——”凌云峰主动跟他碰了一下,又干了一杯。
原本今晚凌云峰喝得就到份儿了,连续干的这两杯,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嘴,强自镇定,目不斜视地望着夏长贵。
夏长贵也拿起杯,一口喝干。
房间里静得可怕。
二十平米的包间,挤着二三十个人,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二人,目光中有猜忌、有疑虑、有震惊、有意外,可唯独没有信任。
凌云峰该不会以为喝酒套近乎就能解决问题吧?
烈酒入喉,思绪更愁。
夏长贵两行浊泪滚滚落下,四十多岁的硬汉瞬间沧桑而凄楚。
“扑通——”
突然,夏长贵跪在地上,砰砰地给凌云峰磕着响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凌局,求求你给我女儿申冤啊!——”
“小兰她命苦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反转剧情?!
史仁、杨光、刘志敏、申澜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夏长贵打过交道。
夏长贵是典型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平时不种地,也不做工,偶尔东家蹭顿饭,西家喝顿酒。
实在没钱花,就四处要钱借钱,又还不起。
过不下去了,没饭吃了,就找个活儿打两天工。
赚的钱没等还别人钱,又喝酒打牌搞干净。
就这样的人,老婆早就跑了。
现在女儿出了事,他到处找,各种闹,口口声声说是为女儿申冤。
还不是为了钱?!
凌云峰赶忙把夏长贵拉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夏大叔,你有什么话慢慢说。”
夏长贵用衣袖擦着泪,偌大个汉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头一次当人,他有些不适应。
凌云峰也不急着催促,他在等夏长贵平复心情。
夏长贵抽噎了一会儿,哭着给凌云峰诉说起冤情。
“凌局长,我女儿被人害得好惨啊!求你给她申冤啊!是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没出息,保护不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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