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秦川打来的。
“小张，稿子弄完了没有？”
“秦秘书长，弄完了。”张磊忙道。
“拿来我看看，我看完再让安书记审阅。”
“秦秘书长，安书记刚看完稿子。”张磊脱口而出。
“哦？”秦川的声音似乎一怔，接着就沉默了。
张磊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忙道：“秦秘书长，我本来打算写完先给你看的，可是刚才安书记要……”
“安书记看了没提什么意见吧？”秦川打断张磊的话。
“安书记说可以。”张磊顿了下，“秦秘书长，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秦川说完挂了电话。
张磊刚才的喜悦瞬间消失，拿着话筒发愣，听秦川的口气，他似乎对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因为电话声音比较大，陈文馨坐在旁边听得分明，这会看张磊发愣，把话筒拿过去扣死，然后道：“张磊，你刚才犯了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什么失误？”张磊怔怔看着陈文馨，“安书记要看稿子，我有什么办法，能不给吗？”
“当然要给，但你刚才可以不用告诉秦秘书长实话。”
“那我该怎么说？”
“你不应该说安书记先看的事，直接给秦秘书长送过去，秦秘书长看完后，让你拿给安书记看，你答应着就是，然后再给秦秘书回复，说安书记看过了，没意见，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听陈文馨这么一说，张磊一拍脑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哪知道秦秘书长这会给你打电话？听到他要看稿子，也来不及告诉你了啊。”陈文馨理直气壮道。
张磊有些懊丧：“这下搞砸了，秦秘书长不敢对安书记有意见，但对我一定会有看法。”
“既然已经如此，那也没办法了，希望秦秘书长能理解吧，毕竟他是大领导，你也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陈文馨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张磊看着陈文馨，“看不出你做事还挺有心眼。”
“你以为我就那么傻？”陈文馨不满道。
“不是说你傻，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
“哼，我这是善意的撒谎，是为了上下级的和谐。”
张磊点点头，沉思着：“看来我这位置，夹在各位大佬中间，处理好和他们的关系很重要。”
“是的，不但重要，而且很微妙，要十分谨慎用心才是，哪个都不能得罪。”
张磊看着陈文馨眨眨眼：“看起来，你倒是很适合做秘书，要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你给我做秘书如何？”张磊一咧嘴。
“嘚瑟。”陈文馨撇撇嘴，“张大科长，你才多大个官啊，就要配副处级秘书，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我倒是想看好你，但你得有那能耐。”陈文馨站起来往外走，“好了，没事我走了。”
张磊把陈文馨送到门口：“小陈，今晚很感谢你，辛苦了。”
听张磊又叫自己小陈，陈文馨反倒没气了，调侃道：“小张同志不用客气，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不过我今晚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就是理了理思路而已。”
“小陈同志，其实今晚你还可以帮我个忙的。”张磊一板正经道。
“什么忙？小张同志请讲。”陈文馨好奇。
“我今晚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寂寞，你看要不要……”张磊一咧嘴。
陈文馨明白过来，顿时来气，这家伙和自己单独在一起，没几句正经话就会下道。
“去你的，你寂寞自己去解决。”
“我自己解决摸不着门道，你有过那经验，实在是可以帮帮忙的。”
一听这话，陈文馨顿时恼羞，这家伙见过自己在报社办公室值夜班的时候自摸，现在竟然提起这事来了。
“不要脸，滚——”
张磊两手一摊，无奈道：“这是在我房间，我往哪里滚？”
陈文馨气昏了头，一跺脚，尼玛，你不滚，老娘滚！
陈文馨冲张磊胸口狠狠就是一拳，拉开门急速离去。
陈文馨这一拳是真用了气力，张磊疼得龇牙咧嘴，揉了会胸，忍不住又笑起来。
哎，繁忙的工作之余，和美女娱乐一下也是一种调剂。
洗完澡，张磊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起安哲和徐洪刚难以捉摸的关系，又想起秦川今晚对自己的不满，不由叹了口气。
张磊此时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一片阴云笼罩在自己心头，不知这阴云何时能拨开，又不知这阴云会不会扩散。
想着自己在官场死去活来的经历，想着自己现在的位置，想着自己未卜的明天，张磊不由心意沉沉，不由对前程感到了几分迷惘和茫然。
夜正长，路漫漫。
第二天早上，安哲和徐洪刚、秦川、楚恒一起用早餐，张磊陪着。
边吃秦川边看着安哲：“安书记，小张弄的讲话稿你还满意吧？”
虽然昨晚张磊告诉自己安哲看了说可以，但秦川还是有点不踏实，想再验证一下。
安哲没有回答秦川的话，却转头看着徐洪刚：“洪刚市长，你在宣传部的时候，讲话稿是不是都是小张弄的？”
徐洪刚看看张磊，接着看着安哲点点头：“对，小张是拉稿子的快手，不但速度快，而且很有质量。”
楚恒接过话：“小张不但文字功底扎实，而且拉稿子颇有思路和深度。”
安哲点点头，接着看了一眼秦川：“秦秘书长，以后我的讲话稿都让小张来搞。”
安哲这话等于回答了秦川，秦川点头笑笑，知道张磊写的讲话稿安哲不仅只是觉得可以，而是相当满意，不然他不会如此说，这等于是对张磊高度的肯定，看来张磊写稿确实不错，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本事。
张磊也感觉到了安哲这话的意思，不由开心，仅凭一篇讲话稿，安哲就对自己如此肯定，到底是大领导，有眼光，识货。
这让张磊感到了某种安慰。
安哲接着又对徐洪刚道：“洪刚市长，小张一直是跟着你干的，现在到了市委办公室跟着我，你会不会觉得不舍遗憾呢？”
徐洪刚微微一怔，接着就笑道：“安书记，说心里话，不舍是有的，但却没有遗憾。”
“洪刚市长此话从何说起呢？”安哲看着徐洪刚。
“如果小张能在安书记身边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我当然感到欣慰，自然不会遗憾。”徐洪刚道。
“你认为小张跟着我，一定能比跟着你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安哲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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