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马元香打来的,张磊立刻接通。
“张縣長,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电话那头,传来马元香沙哑的声音。
“好,有空。”张磊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确定了下吃饭时间,两人没有多聊,马元香告诉张磊吃饭的地点后就挂了电话。
“张縣長晚上有约会?”何青青眨了眨眼,她听出电话里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约会,有点事。”张磊寻思着马元香找他是不是猜出了王安福临走前要说什么,想及此,张磊不由有点期待,心里有点激动。
“我还以为张縣長有约会呢。”何青青笑道。
“我在这凉北县孤家寡人的,和谁约会?”张磊笑起来,看着何青青,“何主任想和我约会不成?”
“张縣長要是想,我没问题的。”何青青脸微微一红。
“那咱们下次约。”张磊嘿嘿一笑。
何青青离开张磊办公室,没多久,张磊看了下时间,便开车离开县大院,马元香约的地方在城郊一家饭店,张磊之前没去过,这会还得开导航。
车子在县城一个红绿灯口停下,张磊正查看着手机导航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吱——”的一声,轮胎和马路剧烈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张磊抬头一看,忍不住靠了一声,撞人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张磊再次瞪大了眼睛,靠,我靠!那辆撞人的车竟然直接跑了!
是一辆霸道。
张磊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车,并且将车牌号记了下来,这会张磊也顾不得红灯了,二话不说就开车冲了出去,想将那辆撞人的霸道拦下。
车子在车流颇为密集的县城主干道行驶着,张磊因为慢了半拍,距离前头撞人的霸道有点距离,不过这个距离并不远,张磊紧紧咬住对方。
“王八蛋,撞人了还想跑。”张磊一边开车追着一边骂。
前头的霸道车里,光头刀疤男坐在宽敞的后座上,对司机骂道:“特么的,你怎么开车的,我看你最近车技是不是越开越回去了?”
“老板,对不起,这不是您赶时间嘛,我看到那个红灯口没人,所以就急着想冲过去了,哪知道那个老人会突然窜出来。”司机赶紧解释道。
光头刀疤男没好气道:“以后注意点,别尽给我惹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老板您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的。”司机忙不迭点头,知道这一关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对于刚才撞到人的事,光头刀疤男明显不再计较了,以光头刀疤男的能量,这事显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光头刀疤男确实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心腹,光头刀疤男又怎会真的将对方咋样,顶多训斥两句。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后头张磊的车子紧紧追着他们,不过在一个岔路口,霸道车子拐了过去,张磊正要跟着拐弯时,一辆货车从旁边超速加塞,一下子将张磊的车子给挡在后面。
“我擦。”张磊看着那辆挡在自己前面的货车,气得直骂娘,尼玛,这混蛋司机,早不拐晚不拐,偏偏这时候超速加塞,这些超速加塞的司机,太特么可恶了。
等到那辆货车开过去,张磊急急拐弯,这时候望过去,哪里还有那辆霸道的身影。
“草。”张磊气得又骂了一声。
尼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磊想到自己记住了那辆霸道的车牌号,回头还是能查到车主的,想到这点,张磊郁闷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既然追不上那辆肇事的霸道,张磊就开车顺着原路返回,这时候,事故地点已经有救护车赶来,现场还有交警在维持秩序,被撞的是一个老人,还有生命体征,救护车一来,就赶紧将人抬走送到医院。
张磊这时抬头往上看了看,发现红绿灯这边的路口灯柱上有监控,这不由让张磊更加放心,嗯,凭着这监控,交警要揪出那肇事车辆也不难,自个倒是不用太担心了。
眼看事故地点已经在有序处理,张磊放心下来,便掉头离开,被这么一桩事耽搁,张磊到达和马元香约定的饭店时,已经迟到了好一会。
包厢里,马元香独自坐着,看到张磊进来,马元香站了起来。
“路上碰到了点事,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张磊一进来就道歉。
“没事,晚上我也没啥事,不赶时间。”马元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的声音严重沙哑。
张磊能理解对方,丈夫的死,估计让马元香哭得死去活来,嗓子都哭哑了。
“你丈夫的后事料理完了?”张磊关心地问道。
“嗯,今天就直接送到火葬场,料理完了,也没什么好拖的,他生前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只希望他能早点入土为安,不想再让他受折腾了。”马元香眼眶红红的,因为这两天哭得太厉害的缘故,眼睛都已经明显肿了。
张磊点点头:“早点入土为安也好,现在有些人去世了,还要请人来做什么法事,一搞就是好几天,其实都是迷信,还不如让逝者早点安息呢。”
马元香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不谈这个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今晚我是来请你吃饭的,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悲伤的。”
“逝者已矣,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早点走出来,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就像你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而是要以崭新的心情去迎接未来的新生活,你说是吗?”张磊安慰道。
“嗯。”马元香点点头,丈夫走了,马元香心里悲痛,但最后这几个月,马元香尽了最大努力,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马元香心里没有任何遗憾。
这时服务员开始端菜上来,马元香要了一瓶酒,对张磊道:“张縣長,今晚吃饭的饭店简陋了点,我身上没多少钱,只能请张縣長在这种小饭店吃饭了,还请张縣長不要见怪。”
“这有啥,咱们就算是在路边摊吃都可以,我都无所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金贵。”张磊道,马元香请吃饭的这家饭店确实是普通了点,张磊一进门就注意到这家饭店的档次非常一般,不过张磊压根对这些都不会在意。
“张縣長真的是个好官,也很平易近人。”马元香赞道。
“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干部,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好。”张磊注视着马元香,“对了,你今晚请我吃饭是……”
“今晚请张縣長吃饭,一来,还是为了感谢张縣長之前对我的帮助,要是没有张縣長的帮助,如今的我还会被那些高利贷的人纠缠,我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马元香苦笑,她打心眼里感激张磊。
“这事你之前不是谢过了嘛,何必再多此一举。”张磊道。
“之前虽然感谢过了,但再怎么感谢也不为过,张縣長可能觉得那只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能决定我命运的大事,被高利贷缠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最后都家破人亡。”马元香低声喃喃道。
听到马元香如此说,张磊点了下头,没再说啥,不过他注意到刚刚马元香话里的“一来”,不禁道:“你刚刚说今晚这顿饭一来是要感谢我,那二来呢?”
“二来,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我丈夫说要和您单独谈话,你俩到底谈了什么。”马元香道。
张磊看着马元香眨眨眼。
接着马元香看着张磊道:“张縣長,咱们也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吧,不然待会菜凉了。”
马元香说完给张磊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张磊看着马元香:“你就那么想知道你丈夫和我谈了啥?”
“嗯。”马元香点点头,“我丈夫和你素不相识,要不是因为你帮了我,他和你也不可能有交集,所以,我想不通他能和你单独谈什么。”
张磊听着马元香的疑问,没有回答,忽而问道:“那你知道你丈夫临走前最后要说的是什么吗?”
“我也好奇,所以我才会请张縣長吃饭,因为我也想弄清楚我老公临走前到底要说什么。”马元香皱起了眉头,“他陷入昏迷前突然说要见你,在他最后弥留之际,虽然看着我,但却握着你的手,直觉告诉我,他要说的话,可能和你有关。”
“或许……你的直觉是准确的,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不然我也不会问你。”张磊苦笑,“他一直在说一个什么‘gui’字,你能猜出一点端倪来吗?”
“我猜不出,所以我才要问你,我猜他要说的肯定和你有关,而且还和那天晚上你们俩的单独谈话有关。”马元香默默看着张磊,“似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马元香的话一下让张磊纠结起来,到底该不该和马元香把实情说出来呢?张磊很想说出来,他有一种感觉,告诉马元香实情,这对马元香去猜测王安福最后要说的话可能有帮助。
但张磊随即又想到自己对王安福的承诺,瞬间感到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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