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今早我随图图一起去姑婆那里，我第一次上他们家，买点什么好呢？】
翌日清晨，趁着徐图洗澡之际，林画给余秀芬发去了消息。
余秀芬：【哟！一夜过后，连称呼都变了。】
林画哑然失笑，显然没有料到余秀芬会这样回复。
“其实，阿姨还是有点冷幽默在身上，这点跟徐图很像。”
他随即回了个“吐舌（ૢ˃ꌂ˂ૢ）”的表情。
余秀芬：【买点水果吧，要是方便，再买点芝麻糊、藕粉什么的。】
林画：【好的，阿姨。】
余秀芬还想问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算了。
“不晓得明年我能不能当外婆。”她喃喃道。
等到三人在姑婆家碰面时，余秀芬想故作淡定，可余光总忍不住往徐图身上打量。
最终，忍不下去的徐图借着林画上厕所的机会，一把拽过她朝厨房走去，然后嗔道：“你一早上都贼眉鼠眼地朝我瞄，几个意思啊？”
余秀芬讪讪道：“想看看你有啥不一样了。”
“能有啥不同？不就少了一个东西嘛！”
徐图睨了她一眼，说道：“我们没有刻意避孕，反正怀上了就结婚。”
“这么随便啊？”余秀芬皱眉。
徐图无语望天花板。
“好了好了！随你。”
余秀芬见状，意识到自己管多了，便摆摆手，走出了厨房。
“对了！”
来到门外，她忽然想起什么来，转身对徐图说道：“这周日，在我们老余家聚餐，你把小林叫上。”
“老余家？”
徐图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几个姓余的？”
余秀芬被她这话逗乐了，“怎么整得就像我们余家被灭门过似的，还几个姓余的？不就是那三家人嘛！”
“舅公家的也来？他们家不是只剩那谁和谁了吗？”徐图更加吃惊。
余秀芬嗔了她一眼，“什么那谁和谁？你三姨和你六姨。”
“哦哦！”
徐图愣愣点头，还是有些懵，完全搞不清他们的长幼排序，只记得自己的亲小姨年纪最小，连她母亲排第几都不知道。
“妈，那你是几姨？”她旋即问出了这个问题。
余秀芬瞪着她，“我是你妈！”
林画一从卫生间出来，就撞见了这一幕，还以为母女俩又吵架了。
待余秀芬去给余桂英削苹果后，就凑到徐图身旁，小声问：“咋又吵起来了？”
徐图好笑，“没吵，我妈那是习惯性大嗓门。”
她随即把原委告诉了他，以及周日吃饭的事。
“你们家亲戚还挺多。”林画听完说道。
徐图疑惑：“你们家亲戚少吗？按理说，我们的父辈都是许多兄弟姐妹。”
林画摇摇头，“我爸是独子，我妈那边是两姐妹。”
“啊？”
徐图失惊打怪，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林墨言是家里的独苗苗。
“那……”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岂不是肩负着这一辈的香火任务？”
“噗！”
林画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爸就我一个，但我爷爷还有兄弟姐妹，姓林的香火断不了。”
“哦，那就好。”
徐图松了一口气。
“来吧，我帮你扫地，你去擦桌椅吧。”
林画走进厨房，拿出扫把撮箕，开始扫地。
徐图莞尔，洗了帕布擦桌椅。
这一唱一和的画面落在余桂英眼里，让她由衷开心。
“咱们图图真有眼光。”
今天她的状态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见到了徐建军，让她老年痴呆的症状缓解不少，到现在还很清醒。
“可不嘛！”
余秀芬笑着点点头，“我还担心她没人要呢！”
“瞎说！图图是块璞玉，总能遇到打磨她的人。”余桂英说道。
“您还知道璞玉呢？”余秀芬笑道。
余桂英凝视着她，“你从前也是块璞玉，只是我们没眼光。”
余秀芬哑然。
余桂英又道：“建军呢，虽然是个粗人，没把你打磨得像图图那样光彩熠熠，但至少没有让你蒙尘。”
余秀芬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接话。
“哎！”
蓦地，余桂英叹了口气，“我家翠儿就没你幸运，她这把年纪了，怕是很难再找到一个携手余生的人了。”
“大姑，你都说了这把年纪了，一个人、两个人，其实没啥不同，自个儿过好就行。”余秀芬安慰道。
“都说女人如花，我和大姐这个岁数，就像即将凋零的花，能有人欣赏，是幸运，没人欣赏，也没什么可惜，至少我们美丽过，被人爱过。”
这下，换余桂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片刻后，她对余秀芬说：“给我拿面镜子来，我好久都没照过镜子了。”
“好嘞！”
余秀芬很快给她拿来一面梳妆镜，她接过后就左右照了照。
“唔…好像褶子没那么多了。”
余秀芬瞪大眼又张大了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挺好，还没到面目可憎的地步。”余桂英又道。
余秀芬笑了，“是是是…您还美着呢！”
余桂英把镜子还给她，意味深长地说：“鲜花就算凋谢了，那也比地上的草好看。”
……
周日，但凡是还在自贡的余家人，全都来到了游翠芬定好的大包间，一起看望这位余家仅剩的大家长，再叙叙旧。
林画作为准家属也到场了，他偷偷数了数，人还真不少。
徐图却道：“小时候人更多，这么大的包间，要三个才装得下。”
“那你小时候不是很热闹。”林画有些羡慕了。
他是独子不说，家里的亲戚也不多，很难见到十几二十个小孩跑来跑去的场面。
徐图耸耸肩，“很闹就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到一大家子难得相聚，徐图还是由衷开心。
林画这个社牛更不必说了，不多时就跟亲戚家的孩子们打闹成一团，玩得不亦乐乎。
而最高兴的自然是余桂英，她乐呵呵地看着成年人摆龙门阵，小孩子嬉闹，突然觉得此生无憾了。
渐渐地，她闭上了有些疲惫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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