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中落下一道惊雷,接着,暴雨倾盆而至。
我低头再看手机时,他已经关了视频。
可能干别的事去了,也可能睡觉去了。
但我光着身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窗外霓虹闪烁,万家灯火,我忽然觉得无尽的孤单和寂寥。
我想,我和他之间,总该有个了断的。
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来,我都愿意给,只求他别再继续缠着我了。
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也该到头了。
我浑浑噩噩的坐到天亮,雨已经停了。
我打车去了沈氏集团,在办公室打印了一份离职申请,送去沈子宴办公室时,他还没来。
我就直接放在了他办公桌上。
然后收拾了几样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沈氏集团,过程出奇的顺利。
我把东西放回家里,在外面游魂似的晃荡了一天。
直到傍晚,我才再次走进了三个月前的那家影楼。
影楼的人似乎还记得我,见到我,热情的来打招呼,“苏小姐,又来做造型啊?”
“嗯......上次的衣服还在吗?我再租一天,帮我弄个一样的妆和发型。”
我说的上次,指的就是三个月前的同学聚会。
“三个月前那套......还在的!我去拿,windy,你先给苏小姐化妆做头发。”
“好,苏小姐,这边坐。”
我坐在椅子上,听windy关切的问我:“苏小姐,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嗯,得浪费你的化妆品替我遮黑眼圈了。”说完,我又喃喃道:“不遮也没什么。”
她好像没听清,笑着说,“没事的,我保证给你遮的完美无瑕,怼脸上都看不出来!”
化完妆,又做了头发,去拿衣服的小姑娘还没回来。
过了会儿,她一脸歉意的跑过来,满头大汗,“苏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我拿衣服的时候,撞到了人,把咖啡洒上去了,已经送去对面干洗店了,不过最早也得晚上八,九点才能拿回来。”
八,九点。
时间还好。
我点点头,示意没事,“那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等衣服。”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微信页面,给那个男人发微信:晚上十点,酒吧见,来吗?
他几乎是秒回的消息,是条语音,“怎么,昨天我不在,你没满足?”
我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荤话,吓得我心脏都停了!
还好这附近就我一个人。
我把手机音量调小,咬牙切齿,打了行字:我要见你,我有话和你说。
他语音里带着轻笑:“我见了你,可就不止是说话了。”
我攥紧了手机。
恨不得把屏幕连同屏幕那边的男人一起掐碎。
但无论如何,他答应了我见面。
我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等衣服送来。
衣服送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windy拿着衣服来找我,皱着眉,“还是有咖啡渍。”
那是件白色蕾丝长裙,但现在是晚上,经过清洗,咖啡渍已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何况我本来也不是为了打扮好看的。
只是觉得,一切怎样开始,就该怎样结束。
“没事,我不介意,我去换上。”
我拿了衣服,去试衣间换好出来,看见windy手里拿着一个珍珠编织的斜跨小包包。
她朝我笑道:“我刚才调整了包的长度,你斜跨着,刚好可以挡住。”
我不介意咖啡渍,但也没拒绝她的好意,说道:“还衣服的时候,我会一起还回来的。”
说完,我走出影楼。
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我进去,摆脱几个搭讪的,走到包厢门口。
包厢没锁,我推门进去,里面却没人。
坐在沙发上,我看着这包厢,还有里面的床、浴室、飘窗,心里五味陈杂。
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曾留下过我的痕迹,那是我耻辱的印记,无论我多想忘掉,记忆都深,入骨髓。
我垂下头,慢慢的伸手捂住脸。
就在我眼眶湿,润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我是来尽兴的,你想哭,有的是时候。”
我恼怒的站起来,“你是不是满脑子只有那种事?你恶不恶心?和强,奸犯有什么区别?强,迫一个女人,特别有成就感吗?!”
“别的女人没有,对你就有成就感。”他大跨步的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按在沙发上,“苏俏,这是你欠我的!”
他眼神太可怕,情,欲里带着极致的疯狂和毁灭。
我脑海里一团乱麻,又紧张又恐惧,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眼前一幕幕,都是他以往那样粗暴的对待我......
我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他。
他竟然真的被我推开,垂眸看着左肩下方的位置。
我这才想起来,他是有伤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把他推开。
我站起来,离他远了几步,才稍稍定了心神,“我不知道欠你什么了,要么你就说清楚,要么我就当你在找借口。”
他原本按着伤口的手猛然用力,衬衫瞬间被一片鲜血染红。
他抬起头,双模猩红的盯着我,“你欠我什么?苏俏,17年前,蔷薇东路,你欠了我一条人命!”
蔷薇东路?
我记得那条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和那里只隔着一个小区。
可是......
17年前,我才五岁,我欠了谁一条命?!
或许是我的茫然激怒了他,他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走到我跟前,死死掐着我的肩膀。
“苏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死......”
我摇头,视线一片模糊。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17年前,小时候的记忆零零散散的,我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
“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他说完,一把将我丢到床上。
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我。
与此同时,我身下传来一声“滴答”。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陡然变色,顺着我的脸一路向下,紧紧盯着我那小巧的珍珠包包。
“你疯了?你干了什么?”
“什么?”
我不解,但也听到了声音是从那珍珠包包里传出来的,伸手去拿包。
那男人却一把夺过包,直接扔到了包厢套间承重墙的地方,扯着我,将我丢到飘窗上,一拳砸碎了窗子。
他率先从飘窗上跳下楼,身子踉跄了一下,就立刻回头,朝我伸出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我也终于反应过来,那包里,很可能是炸弹。
炸弹不是他放的,也不是我,是谁?
windy?
可windy是为了替我遮挡衣服上的咖啡渍,才拿了包给我的。
还是说,连一早衣服会被泼上咖啡,都在算计之中?
我茫然又惶恐,但这惶恐中,竟然还有一丝解脱。
我累了。
我低头看着几米之下楼下的男人,他还保持着伸着双手的姿势,咬牙朝我吼道:“苏俏,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疯了吗?”
“就这样吧。”我不知道他名字,也就没喊他名字,“我累了,不管你有多恨我,多想折磨我,就算你说我欠了你一条人命,现在,我用两条命还你,够吗?”
霓虹闪烁里,我看见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其实我......”
我想说,我怀孕了。
可话没说出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爆炸了。
一片烟尘里,飘窗上的陶瓷花瓶,重重的砸在我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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