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小小的身子紧紧的靠在了她的小腿上,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又很好奇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霍少庭。
咬了咬唇瓣,他皱眉,道:“麻麻,叔叔他是生病了吗?他已经躺在这里很久了……”
甄珠原本就是强行上扬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看了霍少庭一眼,伸手揉了揉安安的头发,道:“对,他生病了,你怎么叫他叔叔了?”
一愣,安安眨巴眨巴眼睛,道:“麻麻不是不喜欢我叫他爸爸么?而且,奶奶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爸爸,虽然叔叔对安安很好,但是安安还是更喜欢爸爸。”
甄珠知道安安指的爸爸是慕云凡。
她抬起头,看向病房门口,房门已经关上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然不见,但她却知道他在那里,一直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安安选择了慕云凡,她的心里有种很沉闷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呢?”
安安歪了头,清朗的眉眼像极了霍少庭,唇瓣轻轻动了动,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他道:“那是因为麻麻你喜欢啊。”
甄珠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三天后,慕云凡终于受不了地冲进了病房,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霍少庭,冷了脸色,他一把将她拉出了病房,房门被猛地关上。
他朝着她吼:“甄珠,你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的脸色,你知道有多难看吗?”
甄珠愣住,他似乎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将一面镜子就这样摆在了她的面前。
视线投向了镜子,她这才看见镜子里面的女人,脸色苍白,唇瓣泛着不健康的青色,眼眶下也是浓重的青黑色。
抿了抿唇,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咕的声音,她似乎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吃啊。
她朝着慕云凡扬了扬唇角,道:“我没有闹。”
“那你现在是想怎样?”慕云凡很是烦躁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水泥浇筑的墙面与血肉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他真是受够了。
她照顾那里面的男人,照顾得都快要走火入魔了,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她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他?
“我只是不饿。”
她的解释,一听上去就像是敷衍。
他看着她的眸子,不管不顾的牵起了她的手,拉住了她就往电梯走去。
“慕云凡,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皱着眉,不喜欢他这样自作主张的感觉,她挣扎,十分用力的,想要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却挣扎不脱。
他手中的力度更加的加重了几分,冷着脸色,眸中的色彩愈发黑沉,他连头也不回,就直接吐出了两个字,“吃饭。”
“慕云凡!”她怒了。
他却不曾回应她。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开了,里面迈步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了甄珠,眉头一皱,又看到了两人紧紧牵着的手,脸色一沉。
甄珠同样也看到了她,一怔。
林丽华开口道:“你现在是要干嘛?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在病房里吗?”
甄珠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慕云凡就怒了,“她又不是你家里的佣人,根本没有义务去照顾霍少庭,就算是佣人,也没有规定,不能去吃饭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她去吃饭了?”
慕云凡最讨厌林丽华这一副模样,他扔给了她一个眼神,道:“你看她这样子,像是吃了饭的嘛?”
看着甄珠的样子,那般憔悴,林丽华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不定,嘴唇动了动,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你带她去吃饭吧。”
慕云凡也没有说话,直接就拉着甄珠进了电梯。
她却突然抬起头来,一只手按住了电梯门,不让它关上,对着林丽华道:“霍夫人,你快去看看少庭,他身边不能没有人。”
林丽华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慕云凡看着这一幕,没有握住甄珠的那只手,逐渐地收紧,骨节与骨节相互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
电梯门逐渐关上,四周一片静寂,那声响就显得有些突兀,她看了他一眼,声音霎那间消失。
咬了咬下唇,她道:“慕云凡,我其实……不是在意他,只是……他是因为我才会伤成这样的,我……不能不管他。”
他低下头,看着她,左手显得有些局促地揪住了衣角,那一截衣服已经被她揪得有些皱巴巴的了,再揪下去都快要烂了。
叹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有些无奈,道:“我只是气你不懂得照顾自己,至于你的感情属于谁……我都不在意。”
不在意?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连心脏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喜欢了她多少年?整整八年!
他是疯了才会不去在意。
可是从她的小动作上,他就能看的出来,她的心里有多紧张,他又怎么忍心再给她施加更多的压力?
“谢谢。”甄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就权当是真的了。
他带她去了医院旁边的一个粥铺,古香古色的,倒真像是古时候的茶楼。
他回过头来,看着静静地跟在他身侧的甄珠,十分清浅地扬起了嘴角,他道:“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
睫毛在风中轻轻地颤抖了两下,她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感动,最懂她始终是他,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心收回来。
她都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两耳光,让她清醒一点,可却没有办法,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我知道你最近没有胃口,所以刻意带你来这里,我尝过了,挺好的。”他很是体贴地说道。
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暖流,她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说谢谢,只是道了句:“辛苦你了。”
她知道,她不好,对他来说,同样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只是霍少庭那么不好,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这样想来,倒也真是有些可笑了。
老板很快就将粥端了上来,还附送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图案是一位身穿古装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细雨蒙蒙之中,身后是温柔婉约的小桥流水。
他朝着甄珠笑:“姑娘,你长得真像这里面的姑娘。”
慕云凡拾起来一看,那眉眼,那气质,倒真的是与甄珠有几分相似,他看向甄珠,却发现她不知道为什么愣在了那里。
老板看到甄珠愣住,也不介意,反而同样笑呵呵地转过头来,看着慕云凡,慈祥地笑了笑,“小伙子,你可真是好福气。”
知道老板是在夸赞甄珠,慕云凡有礼貌地笑了笑,道:“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甄珠却拿着这个照片,看向老板,第一只隐藏在桌下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她道:“老板,这明信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一愣,又笑:“这是我们的新东家给我们的,说这家粥铺就是为了这里面的姑娘开的,不过我也只有一张。我看见这里面的姑娘,和你有些像,看来是和你有缘,就想着送给你了。”
她低着头,眨了眨眼睛,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那他有没有说,这里面的姑娘去哪里了?”
“没有,只说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就想着这样来留作纪念。当时,东家那脸上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看得我都觉得心里难受。”
“他……是什么时候,接手下这家粥铺的?”
“四年前。”老板回答道,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十分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甄珠一番,又道,“姑娘,该不会这里面的人就是你吧?”
甄珠抬起头,朝着老板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她和我长的太像了,忍不住地多问了几句罢了。”
“哦哦,那好,你们慢用。”
“谢谢。”
道了谢之后,甄珠再没有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喝起了碗里的粥。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照片里面的人是谁?那分明就是她。
那是她十八岁那年和甄华一起去拍的照片,一整套的艺术照,她唯独留下了这一张,打印了两份,她一份,甄华一份。
只是在嫁给了霍少庭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曾看过这张照片了。
可是……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是……甄华为她开的吗?
二叔……
她无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心里一阵酸涩,四年了,她为了躲避霍少庭,居然一次都没有和家里面联系过。
她可真是没有良心啊。
喝完了粥,甄珠和慕云凡重新走进了医院,走到了一旁的路边,她却没有动身子,对着慕云凡道:“我和我二叔打个电话。”
他点头,静默地站在一旁,他就算再迟钝,也可以看得出来,那张照片给甄珠到底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那里面的女人,一定就是她。
甄珠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几个数字,立马就拨通了出去,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她连呼吸都忍不住地停滞了一瞬。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声,不温柔甚至还带着厌恶,“谁?”
“二叔……”她开口的瞬间,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瞬间就陷入了沉默,连轻微的呼吸声都不见了,仿佛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一般。
过了许久,连甄珠都快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想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看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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