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们总算喝药了。”小宿跟着松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能好好睡一觉,过几天我们就能验收成果了。”
“你说的对,我们可以轻松一下了。”霍君安用下巴示意,“你别在这愣着了,去牵马。”
“我马上就去。”
陈川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沈晚娘,对霍君安道:“你这样带着沈大夫又怎么骑马,隔壁巷子里有我的马车,我送你们回客栈。”
“那多不好意思。”
“无妨,总之大家以后朋友,互相帮助也理所应当。”
霍君安几分诧异,明明之前这个陈川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怎么今天态度变了许多。
这问题当面也没有办法问,想让晚娘舒服一点,于是顺下来,“也好,辛苦陈大人了。”
乘坐马车回到住处,沈晚娘都已经睡熟了。
霍君安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喊了两遍也没有喊醒。
“看看我们睡的。”霍君安笑笑,小心翼翼的抱下来,“小宿,你到前面去帮我开门,把蜡烛点起来。”
“好嘞。”小宿心情也特别好,终于看见霍大哥和嫂子团聚在一起了。
这样就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霍君安也发现了这小子欢蹦乱跳。
“你怎么这么高兴?”
“今天咱们不是做了好事了吗,我高兴高兴还不行。”小宿抓抓头,开门也点亮了蜡烛。
霍君安把沈晚娘放在床上,把她取下身上的发饰和首饰。
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又看看沈晚娘如此熟睡,小宿唉了一声,“大哥,你真是陪嫂子陪的太少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
“嗯嗯。我今天是发现了,以前你不在嫂子身边的时候,什么事都是嫂子一个人在撑,什么时候她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还以为她就是这么能干。今天我才知道,那是她不能放松自己,她不相信外面任何人。她只信任你。”
“只信任我……”霍君安的内心再一次被触动。
“嗯,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嫂子在外面睡着过,只有当你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才敢放心睡觉。”
“竟然是这样。”霍君安太难受了,“看来还是我自己做的太少。”
“倒也不是这么说。”这话引起了大哥的愧疚,小宿也不想这样,“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霍君安沉默着,目光落在沈晚娘身上,再没有移开过。
他不说话了,小宿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大哥,我要回去睡了。”
小宿走后,霍君安起来把门窗都关好。
再回到沈晚娘的身边,胸膛里满是愧疚。
他望着沈晚娘喃喃,“晚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但是你要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他的眼神更加坚毅执着。
沈晚娘哪知道睡在身边的男人想了这么多,她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头都已经很高了。
霍君安已经起床,把早食放在床边。
沈晚娘慢慢悠悠的起床,一脸幸福,“哎,你在我身边这样宠着我,要把我养成以前那么胖了。”
“那么容易胖回去吗。”霍君温柔的把毛巾拧干又给她擦脸。
“那你安安心心享受我对你的宠爱,因为就算你变胖也没有关系,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一点点感情。”
“君安,你真好。”
两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对方看,眼眸里的含情脉脉根本掩饰不住。
吴大壮快步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吴大壮没有什么经验,但也看出来自己来的时候不对。
他转身就要溜走。
“吴大壮。”没想到霍君安早看见他了。
“你跑什么跑?我让你出去办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吴大壮这才折了回来,“霍长官,我都出去看了,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外面可多老百姓都在议论呢,都说是水神显灵赐给他们灵药。一群人一群人的争先恐后的去喝药呢。”
吴大壮回想起那壮观的场面来,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这些人呢 ,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霍君安叹气。
沈晚娘则道:“无论怎样,只要能起效果就行。”
“我刚才碰上陈大人了,陈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吴大壮说。
沈晚娘指示他,“行,那辛苦你再跑腿一趟,告诉陈大人药材数量要加量,否则水太淡了怕效果不够好,记得提醒他做事的时候别让人看出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就清闲了,沈晚娘除了重新配比药材调整药方之外,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那些迷信的百姓争先恐后的喝着药,确诊的数量明显减少。
等三五天后,数量更是断崖式的下降。
陈川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坏了。
几次来找沈晚娘。
“这回可都是你们夫妻俩的功劳。我这就写上文送回朝p廷。”
“陈大人你先不要那么着急,回京后一块禀报也不迟。”
“无妨,多写一写也让朝廷知道我们现在的局势。”
陈川坚持要写,沈晚娘就随他去了。
“不过陈大人要是不忙的话,把在秀州的我的徒弟接过来,我有很多经验要传授给他。”
“好啊,我顺便把陶御医和汪御医也给你带过来,我非得好好奚落嘲笑他们一顿。”
陈川显然是彻底看不惯他们了。
“陈大人的心情我明白,不过陈大人那二位都是有后台的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得罪人。”共事这么久,沈晚娘看得出来,陈川为人务实公正,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唉,我的确是不愿意卷入朝廷的纷争。”陈川的眼底也有些迷茫。
他很快去派人了,把许欢接了过来,同时也叫来了陶毕春和汪守材二人。
这二人一来就裹得严严实实的。
“陈大人怎么把我们喊来了?是不是这许州的瘟疫控制不住了。”汪守材第一个道:“这可都是沈大夫在负责的,是不是她出了什么差错?”
“是啊是啊。”陶毕春紧跟着。
陈川火气顿时压不住了,“差错?你们两个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睁开自己的狗眼!”
陈川这个人一向很稳重,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可把陶毕春和汪守材吓来了一大跳。
“怎么陈大人人这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陶毕春笑笑,“现在许州的瘟疫控制得怎么样?”
“我看是有效果了。”这话是最后面进来的许欢说的,他一看见自己的师父人很开心,“师父,我这一路走来都注意着呢,这里的老百姓们明天热闹多了,他们的气色也明显变好。”
“哼,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们二位竟然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御医是怎么干的。”陈川满是嘲讽的口气。
陶毕春和汪守材全愣在了那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控制住了。
“你自己看看吧。”陈川摔过来一沓子簿子,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每一天病人人数,数目明显断崖式的下降。
“这……”汪守材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才不多几天的时间,竟然有了这么好的效果。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汪守材不敢相信,“许州的老百姓非常迷信,最为难搞,陈大人是怎么搞定他们的。”
“这可多亏了沈大夫夫妻俩呢,是他们两个的主意。”
“没错,我霍大哥和嫂子有妙计!”小宿哼笑,得意炫耀,又把这个过程给汪守材他们说了一遍。
汪守材听完不可思议极了。
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和他们的法子比起来汪守材的法子就粗暴多了,本准备强制的给这些老百姓灌药,现在他的法子根本不值一提。
陈川早已经捕捉到汪守材话里的漏洞了,“诶,看来汪御医知道得很多啊,还知道这里的百姓迷信,既然如此,何必躲在秀州不出来。”
“我们可没有这样,陈大人。”汪守材赶紧辩解,“我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一直诊治秀州的病人啊,我们的效果也很好呢,不信你问陶大人。”
“咳咳,是是,汪御医说得对。”
此时这两个人的窘迫样子,沈晚娘暗自发笑,只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继续揭穿他们了。
“许欢,你来的正好,我正有很多事情教你呢。”
“师父,是不是如何对付瘟疫。”
“真聪明,我们来辨证几个药方。”
沈晚娘带许欢去学东西了,一学就是两个时辰,沈晚娘仔细讲,许欢认真听。
等他们讲完了,正要去吃点东西。
一出门就看见汪守材和陈川站在一块。
汪守材笑呵呵的说着:“陈大人,我这回好好想了想,沈大夫的法子还真是个好法子,这瘟疫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说这不是宣扬迷信吗,到时候这许州的人更信那所谓的水神了,你岂不是又要横生其他问题出来。”
“你说的也是……”陈川思索着。
就听见沈晚娘的声音传了过来,“感谢汪御医帮我想着这些,不过我早已经想过了应对的法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陈大人说说呢。”
“你有办法?”
“嗯,我的办法也不难,就是等瘟疫稳定一些后,把我们如何假扮水神的过程给老百姓们再重新演示一遍。让他们知道所谓的水神显灵全部都是假的,再有喝药能够使人痊愈的现实在,我想总会有人一点点相信我们的。”
陈川听了连连点头,“我看你的方法很好,这几天差不多我就把事情准备一下。唉……”
陈川其实有点为难。
沈晚娘不禁巧笑一声,“怎么陈大人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毕竟上次扮水神的是你,你这回还得亲自上阵一次。”
“提起这个我就头疼。我只是堂堂朝廷命官。”
“为了老百姓嘛,做点牺牲也正常啦,再说,无非就是牺牲陈大人的色相。”
“诶诶诶,怎么扯到色相上去了。”
“怎么不行,你想想看,你乃户部的朝廷命官,人高模样好,说不定这回啊无数许州少女倾心于你,你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你可越来越离谱了。”陈川摆手个不停,“我可惹不起你了,我这就办正经事给老百姓解密去。”
陈川虽然是快步走了,可谁都看得出来,沈晚娘和陈川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陶毕春和汪守材对视一眼。
各自生闷气回到了屋里。
“汪大人啊汪大人,可真有你的的,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可好,瘟疫被沈晚娘控制住了,你看看陈川那个态度,一阵奚落啊,我看他要是递朝廷文书的话,我们两个的脸就要丢回京城去了。”
“这能全怪我一个人吗,谁知道这女人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再说,当初这个陈川我就说跟他不熟,我们但凡换一个我们自己的人来今天就不是这样。”
“陈川是皇上钦点的,你这么行你找皇上说去。”陶毕春也生气的甩袖离去。
“陶……唉……”汪守材坐在了椅子上,想喝口水一倒茶发现茶壶里又空空如也,烦躁的把茶壶一丢,“真是气死我了。”
这几日沈晚娘更悠闲了,就和霍君安在许州各处游历。
她也发现一个问题,如同陈川所说,这城里还好些,出了城的话都是渔村,村民们大多数以打渔为生。
现在水边上还有晾晒的往,和赤膊的渔夫们在晾晒打回来的战利品。
“大姐你这鱼很肥美啊。”
“呵呵,是啊,今天早上新打上来的,姑娘买不买,一条十斤哩,你要的话就给五个铜板就好。”
“才五个铜板?”沈晚娘愣住,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沉稳的多,“帮我们提起来吧。”
同时付了五个铜板过去。
顺便他接着问道:“大姐,你们这里的鱼比北方便宜了简直太多。”
“你们是北人?”
“嗯。”
“那肯定不一样啊,你们北边都是种地吃粮食的,鱼也少。可咱们这粮食种的少,鱼可多,太多了它就不值钱。”
“你们为什么不把鱼运到北方去卖呢。”
“哈哈哈。”听了沈晚娘的话这个渔夫媳妇乐不可支了,“姑娘说的轻巧,从南到北多少路,鱼早就死在半路了。”
说完,人家继续去晾鱼了。
沈晚娘却对渔夫媳妇的话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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