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求人的姿态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到底与我是没有什么大的干系的，这曹家与我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我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奴才并着大夫该做的事儿罢了。”
姜鸢梨倒是惊讶于这采儿竟然将自己的位置摆的这样的低，不管是真的这么觉得还是只是眼下揶揄无心的谦辞，奴才这个词儿从她的口中说出到底是叫人意外的。毕竟这附中上下，大抵是没有人真的把她当成奴才来看的。
姜鸢梨与柳儿坐在这里，不过一会儿，便有人自前堂而来，叫她们过去。
“既如此，便走吧。”
姜鸢梨与采儿一道出去，来报的人跟在姜鸢梨的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即便是离得最近的玉竹也是听的有些含糊不清的。
“主子叫奴才与夫人交代一声。”那奴才显然是受了盛景修的意过来与姜鸢梨言语的。
姜鸢梨下意识地看看四周，问道，“那曹家的小的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被王爷夫人救起来的曹家的丫头半夜溜回去，给这曹家的小的喂了毒，眼瞧着是没命了。”
姜鸢梨意外地看了身旁的人一样，微微有些大的动作吸引了周围的人的目光，包括采儿，不过众人都是下意识地往姜鸢梨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就很有分寸地偏开了头。
“只是这样？”
“是。”那人说道，“这个人也是下了狠心的，一碗掺了毒药的粥，主仆两个人同吃了，这个小的还有一口气，那个奴才因为身子本身就没有养好，强回去的，吃了没等人过来瞧着就已经没气了。”
姜鸢梨闻言只是闭了闭眼。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为穗儿感到畅快，还是为穗儿感到惋惜。
几句话说完，没走多久就到前堂了，这里气氛明显要比平时压抑许多，盛景修与曹家的人在里头坐着，姜鸢梨又一次见到了柳儿，不过这次是在曹庆的右手边，左手边最近挨着的是一个样貌体态正统端庄的女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袄子，给本是年轻柔嫩的气质添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态与沧桑。
女人的脸上比起曹家的其他人来说，并没有都少悲伤和着急的神色，倒像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士兵一样，只是在机械地坐着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一点活人的影子。
姜鸢梨想，这大概是曹庆后娶的那位娘子了。
姜鸢梨进来，众人起身见礼，盛景修则朝她看了一眼，姜鸢梨便乖乖地走了过去。
“这你见过的。”姜鸢梨指指曹庆的等人，随后目光落在旁边的女人身上，“这位是曹家的娘子，你倒是头次见。”
盛景修这边介绍着，女人出列，恭敬地行了礼，与姜鸢梨打了招呼。
“起来吧，不必拘着。”
姜鸢梨嘴里说着客气话，脸上对着客气的笑容，不过这眼睛却是不停地在暗中打量着这李氏。
到底是正头娘子，身上的端庄多了几分持贵不说，单这面上瞧着也叫人看不出什么波澜情绪来，一时间竟然比那曹青还更唬人些。
“娘娘年轻貌美，名动京华，今日有幸得见，三生有幸。”
这李氏说的也尽是客气的话，余下的便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全程没有去看那曹庆半眼，更是没有提此番来的目的半句。
眼瞧着，这夫妻两个，不仅仅是神离，貌上也未必相和，大抵是积年的怨偶了。
“这位便是采儿姑娘吧？”
在一旁几次想要开口的柳儿此刻见了空子，立刻上前，也没有管什么规矩体统，采儿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上首的盛景修。
这样的场合，妾室开口，柳儿自然是不必回的。大离之中，妾室乃是奴婢，又是这么一个正头娘子都在场合，她冒冒失失地出来说话，本就是没有规矩和教养的表现，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在这个时候，采儿显然是知道盛景修与姜鸢梨大概的心思的，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半个字没有回应，留着柳儿在一旁尴尬。
曹庆低声呵斥道，“没有规矩的东西，滚过去安静呆着，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成个哑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平时撒野惯了是吗？”
这曹庆也是个明白时势的，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之前的高傲劲儿了，拿出了一副求人的姿态来。
盛景修看了这曹庆一眼，对采儿说道，“慕你的名而来。”
意思是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干系。
这话显然是说给曹庆听的。
毕竟之前曹庆在府上闹得那么一趟其实谁都看得明白，究竟是在告诉盛景修，不要打那些没有用的主意，可是这才过去几天，就这么水灵灵地求上门了，难免叫人觉得可笑。
不过也能看出，这个曹家的小孙子对曹家而言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采儿道，“若是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采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曹家的人一眼，摆明了是没有把他们一家子当成个人来看的，眼神语气里头的不屑与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与方才同姜鸢梨说话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也是清楚地拿捏准了盛景修的意思。
这话里话外也就是说，若是这曹家的人是奔着盛景修来的，也就是说借的是盛景修的面子，承的是盛景修的人情，那么盛景修开口，采儿自然就是无有不应的，也是采儿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原因；但是若是这曹家的人是只奔着她来的，越过了盛景修，舔着脸要求采儿，承的是采儿的人情，直接求的是采儿，那么采儿是连站在这里的必要都没有了——见都不想见，更别说答应他们救什么人，办什么事儿了。
曹庆不是傻子，自然听的懂采儿在说什么。
只见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这次却是一朝着盛景修所在的方向跪下的。
“王爷，之前重重乃是小人糊涂，只盼着王爷能够怜惜小人就这么一个子息，出手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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