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撇开那儿子和女儿,蹲在无声哽咽的老太太面前,嗓音刻意压得柔和。
“江女士,我是禅韫的丈夫,此时此刻很能理解您失去丈夫的痛心,令郎的考虑在理,但是我和我爱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了现在的处境,您放心,我们也只是想追求一个公道,洗刷禅氏和京氏背负的骂名,接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广大群众的监督下进行,力求还江老先生一个解释。至于您家的生活保障,禅氏和京氏会负责到底。”
京墨摆出了十足的诚意,老太太也能感觉得到。
说到底,她并不想自己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她要那些钱有什么用?
现在唯一的顾虑也没了,尽管依旧对京墨和禅韫怀有警惕之心,但她眼里重新燃起来希望。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想借此机会消除证据?”
“江女士,查证是由官方公安部门进行,自古商不与官斗,我们财富积累再多,也无法动摇官方,再者,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全民关注的程度,官方也势必要向百姓给出一个安定人心的结果。”
老太太动摇了。
她儿子见状,不知为何开始激动,“走走走,你别在这骗我妈,她不识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查证是要重新查我爸的死因的,我看过电视剧,那都是要法医解剖尸体,我爸都死了你们还不甘心,还要来糟践他?滚,我也不要你们赔钱了,你们就等着法律的审判吧,妈,我们走!”
男人和他妹妹骂骂咧咧地拉起老太太离开,步履匆忙。
老太太眼眶湿润,转头看了一眼禅韫,最终还是被儿子女儿强行拉走了。
禅韫和京墨走出医院大门。
头顶的烈日晒得人睁不开眼,但两人却遍体生寒。
人性,真是一个复杂的命题。
趁着下午的时间,京墨和禅韫还跑了一趟警察局,见了那个推荐药物给江先生的医生。
事情一发生,患者的儿子便报警处理,证据十分充分,哄骗患者注射未批准上市的药物,他的行医资格直接吊销,还面临牢狱之灾。
禅韫和他见了一面,她不认识那人,可那人却表现得对她很熟络。
问他是问不出什么了。
很显然,乔厉准备得十分充分。
两人无奈上车回家,心里都很沉重。
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为了给他们夫妻俩制造困难,他竟不惜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手。
禅韫和京墨防备万千,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没有下限。
“看来,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患者的儿女身上了。”
禅韫叹了一口气。
京墨一手开车,一手腾出来紧握着禅韫的手以示安慰。
“乖,别想太多,人各有命,我们尽力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今天看到江老太太有些感慨罢了。”
儿女都是债,但在江老太太身上,显得更为可悲。
禅韫让人对江家做过背调,确实如江大龙所说,一直以来靠着患者的养老金度日,一双儿女从二本院校毕业,毕业后找工作累的钱少的不去,轻松钱多的又攀不上,眼高手低的兄妹便过上了啃老的日子。
照理来说,这样的家庭花销基本是十分控制的,但是禅韫刚刚看了一眼江大龙的衣物配饰,都是大牌高奢,样式瞧着也是新款,那个女儿没有他高调,但是打扮看着也精致,颈链手链戒指也不缺。
这很矛盾。
再加上患者昨晚才死亡,那双儿女竟然接受如此良好?除却禅韫和京墨刚抵达时候和老太太一起抱头痛哭,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伤心的痕迹。
忘恩负义者有,但此刻任何异常在禅韫眼里都有可能是破局的钥匙。
“我已经派人去查江大龙和那个医生的账户了,不出多久就会有答复。”
“现在只需要探查死因,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只可惜没有家属的同意,江大龙将禅氏和京氏送上热搜之后又撤销了报案。
根据华国律法,目前警方只能就禅氏和京氏是否违法试药一事展开调查,却无权动患者的尸身,一旦江大龙将尸体火化,禅氏将面临更大的困境。
然而,禅韫和京墨没想到的是,未来那个困境还没到达,就迎来了一个难题。
“京先生,京太太您好,因为本次事件影响范围过大,依照警方办事流程,我们需要对您二位进行合法监禁,直到真相大白,希望您二位能够配合。”
违规试药表面只是简单的为了节约钱而危害群众健康,但往深了去想,试药人员会仅限于患者吗?是否会有一些人口拐卖链条供应?
牵涉到许多问题,上层考虑深远,加上社会公众的强烈要求,警方便专门成立了一个检查组。
如今获取到的信息只有那个医生一口咬定是听从禅氏指挥,人证物证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不能直接确立罪行,也无法证明禅氏无辜。
为了以防万一,警方依法对事件相关人员进行监禁,禅韫和京墨出行不自由,甚至连通话都会被监听。
问题接踵而至,直冲着击碎内心防线而来。
禅韫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有些颓然。
京墨见状想抱抱她安慰一下,却被她轻柔地推开。
现在这房子哪个角落都装了监视器监听器,心里怪膈应的,和京墨的亲密举动都不适应了。
“韫儿,别担心,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现在连出门身后都会跟着便衣警察,极大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江大龙那也没底。
更让禅韫感到糟糕的是,自从事发到现在,京家也一直没有动静。
乔厉到底想干什么……
禅韫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她妈妈。
禅韫有一瞬的惊讶,转而也了然。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她父母在专注科研也该知道了。
她没想太多,接通了电话,却未曾注意到身侧京墨瞬间僵住的身体。
“妈妈,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您研究结束了?”
禅韫的性子百分之八十都遗传自木容,母女俩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外看起来清冷高傲,只是现在,手机里原本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的优雅嗓音带着愠怒,“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真当我和你父亲是死的吗?等这件事过了,我慢慢和你算账!”
然后她“啪”得一声便挂断了电话,留下禅韫心虚地和京墨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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