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不管他了?”
米郎恶狠狠地拉着眼前这人的领子。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京墨还被埋在里面,这群该死的勘察队的人就嚷嚷着让所有人撤离。
是,他可以理解这群人怕死,但是在意外发生之后,为什么都没有抓住最佳的救援时间,任由人被埋葬地更深?
或许……或许在刚开始,有人拉京墨一把,他就不会留在里面了。
“米、米朗先生,这场意外谁都无法预估到,可是既然发生,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保证剩下的人的安全,防止二度伤害,况且,以刚刚那个爆炸塌陷的程度,京墨先生恐怕……”
“闭嘴!一群废物,老子花那么大价钱雇你们来不是当吉祥物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米朗松开钳制住这人衣领的手,一步步朝着京墨被埋的地方走去,跪在地上开始挖,黑影的人也默默跟上,有的人甚至边挖边抹眼泪。
谁都没说,但是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么大程度的塌陷,京墨……怕是凶多吉少了。
刚塌陷过的山脉甚至危险到不能用大型挖掘机器,所有人抄起工具,还有人徒手挖的。
警方还在赶来当中,勘察队的人早就溜到了安全地带,看傻子似的看着那群不要命的人。
不消一会儿,米朗便挖得手上全是血,泥土混合着血水,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手已然触目惊心。
十指连心,可在此刻,手上的疼痛却丝毫比不上心中的痛。
米朗眼神阴翳,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一边机械地挖着泥土,脑海中自动放映着过往的一幕幕。
京墨刚来黑影时,他都二十了,看到这个长相精致但浑身萦绕着死寂气息的弟弟事,他第一次生出了向往。
他主动去接近,不断地破除京墨的疏离,终于,他和这个一眼便喜欢上的弟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可是后来,这个唯一的朋友抛下了黑影,抛下了他,米朗现在还记得他走的那天,自己哭得有多伤心,他发誓不会原谅他!
可是怎么能做到不原谅呢?
京墨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秒,就足以抵消过往的一切。
那可是他用心疼爱的弟弟啊。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会发生这该死的爆炸?
早知道,早知道他来这里就好了。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没入泥土中。
“米朗,救援队来了。”
斯尔红着眼眶站在米朗身后,语气哽咽。
“别挖了,墨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别到时候墨哥回来了,你垮了,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好,要是你倒了,接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米朗停止了动作,站起身来时脑子都眩晕了一下。
他看到斯尔扯出的牵强笑容,眼神暗淡,哑着嗓音,“不想笑就别笑,和破抹布一样难看,还有,去查,是谁的人。”
能通过重重检查将炸弹带进来还提前安装在京墨必经之地,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黑影内部,原来也开始有蛀虫了呢。
那就祝愿这只虫,一定要藏好自己,千万别被他抓到了!
米朗眼里,一片墨色蔓延……
华国此刻已经是黑夜了。
禅韫依旧在忙着工作,桌上堆叠起的文件几乎能把她坐着的她挡严实。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要工作得很晚,就是为了尽可能早点去Y国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心总感觉有点慌,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一般。
视线从不由得挪到手机上。
京墨的微信页面上,还停留在下午两点时他发过来的消息,之后禅韫再发过去,就没了回音。
不对。
这很不对劲!
禅韫想到这种可能,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迅速拿过手机拨打过去,可是无论拨打了多少次都是忙音。
可是京墨在Y国的人她有联系不上。
禅韫没有哪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秀气的眉眼满是急色。
打不通京墨的电话,她没有犹豫,拨大了京郁的手机号码。
这次对面很快便接了。
京郁似乎还在办公,接通那一瞬间禅韫隐约听到了有人汇报的声音。
但此刻俨然没有心思去想有没有打扰到他了。
“小韫?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京郁的嗓音清冽,总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
禅韫喉咙都有些干涩了,“大哥,我联系不上阿墨了,Y国治安不太好,我担心他,你能联系上那边的人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京郁轻松又有些揶揄的语气从手机中传入禅韫耳中,让她多少放松了一些。
“大哥是有他的消息了?”
“嗯,阿墨跟随勘察队进山脉勘察了,深山老林信号不好,再加上又是跨国,打不通很正常,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京家有专门联络的方式,他没什么事。”
“……奥,原来如此啊……”
禅韫语气有些讪讪。
是她有些急切了,“不好意思大哥,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事,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大哥才欣慰呢,行了,别乱想了,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挂了电话,禅韫站在房间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可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
特殊的联络方式吗?
京墨不会不告诉她才对……
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京郁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朝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助理吩咐,“订最快的飞机去Y国,还有,封锁信息,要是阿墨出事的消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唯你们是问。”
“好的老板。”
助理忙不迭点头,不过——
他有些犹豫,“真的不要告诉禅韫小姐吗?”
京墨少爷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妻子了,听刚才京郁打电话,似乎也是禅韫小姐察觉了什么异常。
瞒着她,真的合理吗?
京郁出门的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没有一点表情,金丝眼镜折射出一抹光,让人没有看清他眼底的不耐。
“不用,她身体不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事实上,京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不想要告诉禅韫这个消息。
只是他心底产生了这个念头,也就这么做了。
从小到大,他潜意识里做的决定,反映的都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求,对他不会有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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