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今晚她是回不去了
提及林家的表兄，饭桌上气氛比方才更活络了些。
众人都对这位年纪轻轻就登榜会元的年轻小辈很感兴趣，七七八八的问了晏杪许多。
尤其大舅母王氏问得最多，将林淮卓的人品家世都问了个遍。
虽说她在京城的世家圈子听了许多关于苏州林家的各种传言，可晏杪才是在林家生活过的，林家到底是个什么家世，问晏杪才是最真的。
上回晏杪回府的时候，就稍微提及了一下林家，王氏便上了心，回家也托人打听了一下。
她不仅是对林淮卓的会元名头眼热，
高氏看王氏问的这么热切，道：“大嫂问了阿杪这么多，不会是想将蓉儿许给林家吧？”
蓉儿是王氏的小女儿楚秀蓉，如今已虚岁十六，比晏杪还大上小半岁，但一直还没有定人家，王氏心里正着急，这段时日到处帮着女儿相看。
高氏话一出，席上众人就将目光集中在楚秀蓉身上，楚秀蓉喜读诗书，性情腼腆，被众人这样一看，立即羞红了脸。
“就是问问，问问罢了。”王氏知道自家女儿性子，不好让她在这样的场合被看了笑话，笑着打圆场，想要将话题盖过去。
高氏却抓着不放，道：“蓉儿也到了年纪了，只不过嫂嫂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什么人都找，没得误了蓉儿终身，到时候后悔莫及。”
晏杪瞥了高氏一眼，目光在她和王氏中一转。
王氏脸上的笑僵了一僵，顿时就有些食不下咽，她都快烦死高氏了，在楚家就是她把持着府中中馈，什么都是高氏说了算，高氏为人又刻薄，心胸狭隘，平时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他们二房，她想要支点银子都得被过问许多遍，拖了又拖，最后到手的数还不对。
本来一开始中馈是交到他们大房手中，可谁叫她家大郎不争气，整日就摸着那点文墨，念着几句酸诗，在翰林院领了个六品修攥的闲职，高不成低不就的，两个儿子也比不上二房的楚言舟，考了两次会试都没过。
二房在定国公的扶持下，又得了个盐务的官职，油水丰足，钱财从来都是不愁的，又得老夫人看重。
她家大郎和这位婆婆又是继母子，关系并不亲厚，连带着他们大房也不得好，她也只能跟着忍气吞声多年。
“林家也是不差的。”王氏憋了一口气，忍下去心里也不舒服，看着晏杪道：“阿杪的表兄这般年轻就中了会元，前途不可限量，就连贵妃娘娘都看得上，满京城多少世家眼热，林家虽是经商人家，可如今家中出了这么一个文曲星，日后无论是走仕还是行商都通达顺畅呢！”
这是王氏的心里话，也是她看中林家的缘由。
王氏说完，又看了眼高氏，道：“哪些瞧不上林家的，不知道是真瞧不上，还是心中嫉妒，说不定在背后盘算人家有多少家产，自己比不比得上呢。”
“你！”高氏一拍筷子，就要发作。
王氏和高氏在楚家这么多年，都是面和心不和，王氏本来也不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只是这么多年她在楚家一应都要看婆婆和二房脸色，自己夫君也不争气，只能忍下。
现在事涉她的女儿，她若是连和高氏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一味地的被高氏打压刻薄，她这个母亲也白当了。
本来热闹的一顿饭，被王氏和高氏这么一搅，就又冷凝了下来。
晏杪依旧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仿佛这场争吵和她没有关系，心中还道总算能好好的吃饭了。
就算她再不喜欢和他们在一块，但也不会亏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绝不饿着自己。
今晚她是回不去了，有这么一大家子在这，肯定是要留她下来的。
看斗鸡似的两个舅母，晏杪放下筷子，决定还是缓一缓这气氛，不然待会这火又得烧到她身上。
晏杪对这位接触不多的大舅母还是客气的，她对王氏温言道：“大舅母如此夸赞表兄，阿杪替表兄在此谢过大舅母，也借大舅母吉言，希望日后表兄一家通达顺畅。”
王氏看晏杪给自己面子，心里的气稍微顺了顺。
晏杪又对着楚秀蓉笑道：“秀蓉表姐才情出众，容姿秀美，定能觅得良人。”
楚秀蓉对着晏杪腼腆一笑，“多谢阿杪表妹称赞，阿杪表妹也定会觅得自己的良人。”
一旁的楚秀茵撇了撇嘴，“马屁精。”
坐在她身边的楚言舟轻轻一敲筷子，“好好吃饭。”
这一打岔，气氛缓和了些许，席上的几个男人也都笑着打圆场，“吃饭，吃饭，不说这些。”
高氏却是气不过，冷哼一声，对着王氏道：“大嫂这话说得是你自己吧？我们二房从来都是不缺用度的，谁让我们二郎争气，言舟也争气，日后说不定能尚个公主回来，仕途实在是无需担忧，倒是大嫂家的......”
高氏总能拿捏到王氏的痛处，看见她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心中很是得意。
但她的痛处，王氏也是知道的。
“弟妹说得是，我们大房是不争气，比不上你们二房，谁让我们家大郎没能先娶一个家里有万贯家财的夫人，不然我们也能靠着嫁妆不愁吃穿了。”
王氏已经忍了高氏多年，现在正是她的儿子们考仕，女儿相看人家的时候，她手上没有多少银子，婆婆霸道，连襟刻薄，她娘家也不得力，日后想要女儿嫁个好人家难上加上。
高氏平日说她什么都行，但若是阻了她儿子女儿的前程，她也是忍不了的。
“王意浓！”高氏听到她这一番话，瞬间就炸了，她蹭的就站起来，指着王氏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高氏越急，王氏就越淡定，她嗤笑一声，道：“弟妹这样气恼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只是举了个例子，又没有指名道姓。”
王氏虽没有指名道姓，可这话不仅是让高氏坐不住，就连高老夫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而楚大郎和楚二郎被她们这两位夫人互相骂了一顿，也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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