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一个愿望
东宫还是老样子，只是今日太子妃并不在。
往日太子妃和太子几乎形影不离，至少在东宫是如此。晏杪次次来东宫都能见着她。
晏杪状似随意地问了嘴坐在她面前的太子，太子道：“她回郑家省亲去了，近日郑家事务繁杂，有许多拿不定主意的，她也能帮着出出力。”
听他说罢，晏杪想起郑家的郑五姑娘被许配给了十皇子，郑家忙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不过再忙，有什么事或是拿不定主意的，进宫请示皇后和太子妃就行了，太子妃回去大约也就是见见亲人，不会多劳累她。
晏杪又想到那日在宫宴上见到的郑家那位夫人，郑书月的继母以及她妹妹，估摸着这郑家也是一个事儿堆。
“茶滚了。”太子从炉子上提起茶壶，给晏杪倒了一杯茶。
晏杪目光在太子脸上一扫，他如今乍一看，和一个正常康健的人没两样，只是她又在太子身上闻到了之前那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味道很淡，还被太子身上的熏香压着，若不是她对药味较为敏锐，也闻不出来。
知道太子又开始用药后，晏杪心中很不乐观。
他和裴漾绑定的蛊，是共生共死，共荣共枯。
他从裴漾身上汲取健康和生命，现在他有倒退枯萎之像，裴漾也一样不会好。
“这几日在家中可好？”太子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见你从进来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晏杪牵了牵嘴角，“没什么难事，左不过还是那些事罢了。”
太子看她笑容勉强，哪里像是没事的模样。
“但说无妨。”太子将几道甜食往她面前一推，“吃些甜食心情也会好些。”
晏杪谢过太子，吃了小半块，才犹豫着道：“外祖母想要让我嫁给表哥，此事......”她叹了一口气，一副为难的神色，不好再说下去。
裴昭一听，并未表露多惊讶或是愤怒，他略一思酌，道：“是叫楚言舟的？本宫记得他，他倒是个文采不错的，今年他必然榜上有名，家世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差，他若能撑起来，楚家往后定然能蒸蒸日上，且楚家是你的外家，这门姻缘也算得门当户对。”
晏杪见裴昭一脸认真同她分析楚家，不由愣了一下。
裴昭见她神色，眸中闪过一缕笑意，心道她不过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
他给她将茶斟满，问道：“为何不想嫁楚言舟？本宫记得三年前，他还曾送了你一个重要的定情之物，你们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本宫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不是为了家族不能嫁，不是其他迫不得已的理由。”
晏杪没想到他连这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当年玉佩之事，太子可并不在场。
果然如她所想，定国公府和楚家都在他和皇后眼皮子底下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们。
“太子殿下既然问起，阿杪也当如实相告。”
对于她和定国公府还有楚家那一堆烂事，太子心里肯定是清楚的，他连三年前楚言舟送她玉佩都记得。
“表哥很好，若是当哥哥，他会是一个好哥哥。”
裴昭：“你是觉得，他不是你的良人，但你还是喜欢他的？”
晏杪笑了笑，“不是良人，也不喜欢。”
裴昭见她说这话比之前倒是多了几分真诚，又问：“那以前可喜欢过？”
以前？晏杪想起的是久远的上辈子，或许是有过的，年少的情感总是最真挚难忘的，尤其是在她被冷落苛待时，任何一点好，都能让她心怀感激。
青梅竹马的情谊，最容易生出悸动来。
但当楚言舟在亲事上摇摆不定，只能任由楚家摆布时，她就明白了。
他对谁都是如此，只是那时的她格外觉得珍贵。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喜欢。”晏杪很快就回神，答裴昭道：“以表哥的人品才貌，想是能找到和他心意的女子，至于我，殿下已知我的决心。”
裴昭听罢她的回答，觉得在这事上他也问不出什么了，这个小姑娘对人防备的紧，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又瞬间将自己伪装起来。
“你的决心，真的在本宫身上？”裴昭平静的望着她，“晏姑娘，若有决心，就做给本宫看。”
晏杪和他对视片刻， 道；“阿杪也在等殿下的意思，如今家中父母逼迫，阿杪很是为难。”
裴昭淡淡一笑，“这样看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晏杪：“不敢，阿杪心中忐忑，生怕此事有变，如今我已退婚，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有其他的打算？”
裴昭盯着她看了一阵，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夏日炎热，不是成亲的好时机。”半晌，裴昭从她的脸上收回视线，“我们的亲事定在秋日，你看如何？”
“此事但凭殿下做主。”晏杪没有表现的很欢喜，也不觉失落，好似一切都顺其自然。
“只是阿杪还有一求。”她又道。
裴昭难得听她向他提要求，“你说，只要本宫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晏杪道：“阿杪想求殿下一个愿望。”
裴昭道：“什么愿望？”
晏杪腼腆一笑，“还没想到。”
“虽未曾想到，但还是想求殿下许阿杪一个愿望，阿杪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你从未向本宫提要求。”裴昭道：“你一直都是在同本宫做交易。”
晏杪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眼神瞧他，生怕他不答应一样。
裴昭见她以往都是和其他世家千金一样，端庄守礼，规范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这样的女子京城数不胜数，她好似仅仅是容貌和家世出挑一点。
可他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面具。
他想看到她面具之下到底是什么，哪怕此刻她有了不一样的表现，他还是觉得像是被蒙了一层雾气。
“我许你这个愿望，你什么时候想到要向本宫许什么愿望了，再来同本宫说。”
晏杪感激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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