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我刚入林家时，也曾幻想过与林随恭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就算做不到恩恩爱爱，但也至少相敬如宾。
没有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当初的我也不例外。
可新婚当晚，就在我与林随恭喝了合卺酒后，还未来得及说些体己话，外面就有丫头敲门。
声音之急切，说是老夫人身体不舒服，要林随恭立刻过去一趟。
虽然老侯爷逝去后，林随恭是府中的顶梁柱，可林家一共四个儿子，又不是只剩他一个，何况今日还是他的新婚夜？
我当时只觉得这丫头未免也太无理了，却又不想让林随恭背上不孝的名头，于是便让他前去看看。
待他们走后，我才问了府中下人，知晓来叫人的是老夫人院中的一个二等小丫鬟，名为芸娘。
当时林家还并不对我设防，加上我问的小丫鬟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便告诉我芸娘并非是买来的，而是别人托付给老夫人的。
按理来说，芸娘应该当个女管事，要么也是大丫鬟或一等丫鬟，可都没有。
老夫人似乎对她很是不喜，除了保证她能活下去外，不愿在她身上多费一点功夫。
而老夫人不舒服，这种事原本也不该由芸娘来喊才对，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直觉告诉我，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可我又怎能想到，刚继承了爵位的淮阳侯，居然会与一个二等丫鬟有了私情？
况且当初他在我面前，装得是那样温柔，根本让人看不出真相。
后来林随恭回来，脸色却变得苍白，脚步虚浮，告知我他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圆房了，明日会向母亲说明缘由。
我虽然失望，却也不想强人所难，索性二人和衣而眠。
第二日，当得知我们二人不曾圆房时，老夫人果然神情不善，阴沉的目光却并未投向我，而是看向了我身旁的林随恭。
等我们走后，我更是听说她似乎罚了院中洒扫的芸娘。
日复一日的独守空闺，渐渐的，我也不再对他抱有期望，只想尽力做好自己应做的。
看着林随恭的身体一天天衰落，我心中也尤为焦急，便忽略了许多细节。
比如，芸娘总是格外关注林随恭的一切，有几次甚至还被我撞上他们私下里说话。
可见到我后，二人却都表现得尤为正常，我想着毕竟都是府中的人，且当时我对他已无半点情意，全凭着良心在照顾林家，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那时候，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林随恭，就已经在计划着与她出逃，做一对神仙眷侣了吧？
后来客栈那一次，我发现我有孕后，林随恭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但对我我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
反倒是几次遇到芸娘时，我总能看见她眼里那狠辣的光。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却又不知是何原因，但作为管家的主母，我也没工夫跟一个洒扫丫鬟相计较。
何况她还是老夫人院内的人，实在与我无关。
直到后来林随恭死去，孩子落地，是我从未见过就被抱走的死胎，而芸娘似乎也在某一日忽然消失了。
她本就不是我院中的人，我根本就不会过多在意。
加上当时悲痛，更不会把一个以前就未曾放在眼里的人，深深记在心头。
现在想想，她确实是无缘无故便消失了。
而我忙于照顾整个林家，竟一点都未曾发觉。
原来是她，我早该想到了。
怎么可能会不是她呢？
数次与林随恭在暗地里的独自见面，每次我与林随恭的关系缓和，有所亲密之时，她总会适时出现，说是老夫人有事寻他。
太多太多的蛛丝马迹，可我却因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想来，当时的我实在是太愚蠢了！
自以为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可结果就是这样一个本与我毫无交集，甚至我从未曾想过招惹过的女子，轻而易举抢走了我的姻缘。
害得我背上了克夫的骂名，还要怀着内疚，替林家当牛做马！
只是我不明白，从几年前我便知晓，老夫人的确是不喜芸娘的，否则又怎会安排她去打扫院子？
春日秋日倒还好说，夏日炎炎，冬日刺骨，洒扫院子的活自然无人肯干，大家都是轮流着来的。
可我记得老夫人院内，似乎一直都是芸娘一个人在干。
既然老夫人如此厌恶她，又为何要同意儿子与她在京郊隐居？
这芸娘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见我始终不说话，月隐和小桃互看一眼，相互使着眼神，都在让对方问问我到底怎么了。
可见我神情严肃，她们谁也不敢开口。
就在她们第四次相互使眼神时，我无奈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怕什么？我只是想起，我记得这个芸娘而已，不知小桃还有没有印象？说起来，倒也是个平平无奇的人，倒是我小看她了。”
“将我围困在这林府中，她也有错，不过错得最多的并不是她，到底还是林家这群人。”
“且看看吧，既然老夫人已经出手了，看我这位好夫君……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清茶，小桃却在一旁嘟囔着嘴巴。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小姐当时没把芸娘放在心上，我可记得呢！每每看到小姐总是吹胡子瞪眼，像小姐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
“她和大少爷私奔，将小姐留下来困在府中，难道小姐就真的不她吗？”
“自然是怪的。”
我点点头，语调却平静。
“但做错事，也得分主次啊。她或许是做错了，但目前我没找到她直接害我的证据，何况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应该感谢她。”
“若不是她一直把持着林随恭，我怕是真的要与他发生了些什么，一旦做出了夫妻之实，那我这一生……才是真的毁了吧？”
虽然如今，我仍然不知当初客栈里与我欢好的男人究竟是谁。
但如今看来，无论是谁，都比林随恭要强得多！
至少旁人，不会一边利用着我的愧疚与责任感，逼迫我照顾整个林家，也不会在吸干我的血后，再将我全家杀了。
林随恭一家，才是最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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