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心中微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不停的蔓延。
就像是一瓶储存在昏暗位置的酱料，不停的发酵，再发酵，终于有了一丝*的味道。可是，发酵它的人啊，早就已经弃掘了它啊。
“怎么，不合胃口？”慕栖宸见盛烟没有动筷子，询问。
虽然从前盛家习惯用西式早餐，但是盛烟并不是只吃西式或者偏爱西式。
盛烟抬眸看了慕栖宸一眼，没有说话，提箸夹了一只虾饺往嘴里送。
“盛小姐，喝豆浆还会果汁？”伴餐佣人询问。
盛烟嘴里包着东西，不便说话，睁着大眼睛看佣人。
没想到慕栖宸替她回答：“豆浆。”
“用放糖吗？”
慕栖宸说：“不放。”
盛烟用餐很讲究，吃早餐的话，果汁只配英式早餐，美式早餐则配咖啡，传统早餐一定是豆浆，并且小姑娘从小就暧昧，喝豆浆不加糖，说要长胖。
啧，也不知道身上统共就二两肉，哪里胖了？
吃蛋糕喝奶茶的时候，怎么没见说长胖？
慕栖宸知道盛烟从小就一大堆歪理，偏偏还都是纵容。
盛烟一颗虾饺吞下肚子里，不加糖的豆浆已经安排好，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虾饺吃得她有点梗，喝了口豆浆，慢半拍才跟慕栖宸说了声：“谢谢。”
慕栖宸已经用过早餐，他一向起得早，晨起之后先晨练，冲过澡后再用餐。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都是盛烟起床的时候，慕栖宸都已经把他自己的碗都洗干净了。
大概是有些行为和记忆是深入骨髓的，盛烟见慕栖宸坐在餐桌上看文件，而自己独自一个人用餐，一时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从前两个人就经常这样。不同之处只是，慕栖宸那时候看的不是慕家的公文，而是盛霁阳分派给慕栖宸的工作而已。
“盛烟，你擦药了么？”左手方的男人突然开口。
盛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擦药，大概指的是自己背部的伤。
“擦了。”她说着，垂眸喝了口豆浆。
谁知，身侧的男人突然凑过来。
慕栖宸的存在感很足，盛烟被这陡然靠近的人吓了一跳，一时间不适应，只能感觉男人在她身侧咫尺的距离，吸了口气。
“你干什么？”盛烟脸色变了变，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社交的正常距离，这个动作也充满了暖昧的气息。
“盛小二，你三年饭白吃了，说谎还是这么没诚意？”慕栖宸板着脸像是在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说谎要什么诚意。”盛烟转着眼珠小声嘀咕。
慕栖宸挑了下眉，目光抓着盛烟，带着威慑力，像是要逼迫一个犯错的小朋友主动交代错误并认错。
陈姨没听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语，但是有一种妥协感已经油然而生——盛烟和大少爷之间已经形成了别人听不懂的言语，这种默契，单诺能插进去？单诺能对盛烟取而代之？显然不能。
盛烟又吃了一口汤包，被慕栖宸那眼神看得有些窒息，一副“你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倒胃口”的眼神看回去。
“不是，慕栖宸，你是我谁啊你管我擦没擦药。”盛烟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药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擦了之后行走之间都带着一股味，盛烟自己都嫌弃，更何况她即使现在不是当年的第一名媛了，也不允许自己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到处晃悠，尤其是现在还是在“敌军阵营”。
“前男友。”慕栖宸说。
“……什么？”盛烟感觉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我是你前男友。”慕栖宸一本正经的重复。
他是回答她之前那句话——你是我谁啊你管我擦没擦药？
盛烟被气笑了：“不是，慕栖宸你有病吧？你是太平洋警察吗管这么宽？你是我前男友你现在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慕家的佣人第一次见这种怼人的场面，尤其是他们家大少爷被人怼，一时间目瞪口呆。
但是显然，看他们大少爷的这反应和模样，完全就是被盛烟给怼习惯了的，脸色都不变一下。
就在慕栖宸打算说话的时候，一个佣人从楼上走下来，对慕栖宸说：“少爷，夫人请您上楼一趟。”
盛烟放下青花瓷勺子，勺子与瓷碗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放在以往，第一名媛的教养是绝对不会允许盛烟在用餐的时候让餐具发出非利益符合的声音。除非她要作妖了。
果然，盛烟单手托着腮帮，好整以暇的说：“管太平洋的前男友，你该管的人是你的未婚妻单小姐，不是我这个北冰洋的，懂么？”
满口都是嘲讽。
慕栖宸眯了眯眼，有些好奇，盛烟在没了盛家这些年，她这张嘴是怎么让她好好活到现在的？应该不全是靠他暗地里派去的人护着吧？
万丽婉的要求，慕栖宸不能不听，至少表面上得装装样子，好歹是自己的母亲。
“陈姨，等她吃完给她上药。”慕栖宸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陈姨吩咐。
陈姨“诶”了一声答应下来。
等慕栖宸一消失在一楼，盛烟悠哉哉的说：“我不要上药，我没道理要听他的话。”
“可是盛小姐，我得听少爷的话啊。”陈姨脾气很好的说。
盛烟无辜的眨了眨眼，“你听过了呀。”
听了，我不陪你做，那你也是听了，是的吧？
文字游戏。
陈姨忍不住失笑。
陈姨在豪门待了几十年，见过各种类型的豪门小姐，不是没见过刁蛮骄纵的，但是盛烟绝对是她所见过的豪门小姐里少有的、娇蛮却令人不会讨厌反而绝对可爱的人。
这类人少之又少，她们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以最好的资源和厚爱堆积起来可以任性娇蛮的资本，骨子里又懂得适可而止，让人不新生讨厌，又觉直爽。
陈姨忍不住又拿盛烟和单诺作对比，怎么比怎么都觉得楼上那位的持宠而娇带着那么几分绿茶色。
恐怕单诺有时候虚伪得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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