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清楚在齐铭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他在去了一趟徐征的酒店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便直接将自己锁在家里。
众人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谁都不敢刻意打扰。
而陈龙仿若是能够感受到什么,揣揣不安。
近日与陈龙一同出入的孤剑,此刻也微皱眉梢,带着一丝诧异和一抹深意:“你似乎很是不安?”
陈龙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随即表示道:“我感觉这一次显然有变故,而我的死期可能就要到了。”
“不要怀疑我的话,因为在我看来,主公回来没有找我们说明情况,那么就是他的内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迫感,在一定程度上,必然是徐征给他的压力。”
“而这个压力,很可能达到了他所不能承受的份量,足以直接将他给压垮了。”
“那么能够让他如此犹豫和痛苦的,无非就是我的命了。”
陈龙的话,伴带着看透一切的性质,却是太过聪明的提前预知了这一切。
孤剑沉寂些许,随即开口道:“那你还不赶紧逃离此处?难道真的要等着被杀吗?”
“又或者是为何要接受这个被杀的结果呢?以你的思维能耐,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那徐征为何要针对你,乃至是他到底拿捏了主公怎样的把柄,才能够让后者这般痛苦犹豫,但是我知道的是兔死狗烹,若是你死了,那么我想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陈龙微微沉了下眼皮,随即心思很是沉重。
“主公待你我不薄,更是在发家之时便与你我一起开创这齐家了。”
“但是如果我们不死的话,可能死的那个人便是主公了。”
“或许此刻能够拿捏到他的,也唯有城西郊外古墓屋,而能够缔造那么强大的一堆怪物,在其背后的能量远超你我想象。”
“这里头的水,很深,深到你我都得降服。”
孤剑却是懒得理会这些,悄然抬首问道:“那你想怎样?若是要逃离,我助你便是。”
“不然你的存留只不过是让主公为难,甚至是你们之间不论谁出事,都是彼此所不愿看到的现实和结果。”
“如果你不在的话,那么整个齐家,必将不再是齐家,只不过是他人的傀儡和工具。”
“这样的齐家,已然变味了,甚至是直面卷入斗争之中,粉碎和灭亡,是必然的趋势走向。”
陈龙悄然沉默,虽然不愿意承认孤剑所说的这一切,但是对于此刻而言,事实确实是如此。
但是他自己都深陷于杀与不杀的沼泽地,又如何能够再去计较齐家究竟会是如何了。
“这一切就看主公怎么说了吧,若是他想要我的命,那么我就给他便是,绝不纠结和反抗。”
“主仆之间,也许也有它本身的定数吧!”
陈龙虽然很怕,但是若是真的需要面对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会含糊,甚至是在本质上,他也觉得自己能够遇到齐铭这个伯乐,他这个千里马,可能也算是跑到头了。
孤剑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即也被这种莫名的情绪而感染,整个人为此而变得极为烦躁,便怒喝一声,在庄园之中,悄然舞剑,以此来排解内心的不忿和一抹抗拒。
陈龙望着孤剑的挥舞,眼眸里闪过一道笑意,虽是凄凉,却又平添一抹哀伤。
顿时让人拿来一把古筝,悄然坐下,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琴声萧瑟,绽放人心,音起调落,绵柔中却又带着高亢,仿若是一只大雁掉了队伍,在半空中哀鸣,是一种孤独与寂寥,无助而又无奈的悲鸣。
琴声悄然转化和传播,孤剑的舞剑也变得犀利非常,在剑影之中,仿若找不到他的人影,有的只是漫天飞舞的剑招,大有一剑破万千之势,煞是吓人。
“再来一曲《杀破狼》!”孤剑仿若是沉浸在舞剑之中,感受到了琴声的落寞和孤寂,随即便是大喝一声,请求着再次合奏扮演。
一琴一剑,一人一影。
陈龙似乎也被孤剑所感怀,便是直接弹奏起曲子,曲调中的一股杀意,若隐若现,犹豫不决,仿若是在表露无奈的内心,又像是在诠释着悲戚的人生。
一曲高音迭起,却又是一泻千里地低鸣,再此迭起,却是换了一音。
一剑飞舞,漫天是剑影,再次收剑,却已然是剑满全园,快到只剩幻影。
“好曲!”孤剑大喝一声,感觉意犹未尽!
陈龙抬首瞥望,望着满园存留的剑影正在逐渐消散,顿时赞叹道:“好剑!”
而后手上的速度变得越來越快,快到连音调似乎都要重叠一般,令得孤剑也在舞剑之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怒意和困中犹斗的悲戚。
在本质问题上,让他对此表示极为纠结,纠结着死的悲哀,而不是死得其所。
孤剑仿若是能够感受到陈龙曲调中的不一样,随即也跟着愤怒了起来,令得剑影四处飘散,满园的桃花果树全都被劈砍而落,一地的狼藉。
“孤兄,送你一首《十面埋伏》!”陈龙大喊一声,便是鼓动着手指,很是迅速地弹奏着,指尖已然都快要磨出血来,却是丝毫不影响陈龙的状态。
以及那一颗想要弹奏完全的心,这一曲音起。
阁楼上的齐铭书房里的窗户便是悄然打开,齐铭就站在窗台边上,面无表情地感受着一曲一剑的潇洒和那曲调中所传递出来的心声。
那是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戚,更是一种直面一切的悲壮之意。
十面埋伏中的曲调,绵柔、隐晦、幽森而又伴带着阴醫之境。
仿若是这样的曲子,再配上一股独特的淡漠和悲鸣之意,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死气。
仿若能够感受到那包围而来的死局,令得他在不安之中,似乎忘却了抵抗,任凭死亡压迫而来。
一阵阵的急音,一叠叠的高音,仿若是想要挣开枷锁,却又是默然承受。
最后在孤剑和齐铭感受到一丝异样和决然之时,一道突兀的音律嘎然而止,令得他们猛然色变。
断弦之音,悄然出现,夹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琴弦直接刺入陈龙的咽喉处,鲜血飙射而出,陈龙直接伏在琴上,死状却是没有痛苦,只有安详。
孤剑悄然抛剑而起,任凭剑身直接插入在一棵树梢上,整棵树,陡然炸开。
齐铭沉痛地闭上双眼,无奈地叹息一声。
“兄弟,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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