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起来吧。”
皇帝语气淡淡,现在是他有恩于乌梁尔他们,架子自然端得足足的。
但低头一看乌娅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皇帝心情瞬间更阴沉了。
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乌娅朱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还沉浸在大皇兄冷血背叛的打击中无法自拔。
她一出生就是北元最尊贵的小公主,备受宠爱,自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年,巴尔河畔的惊鸿一瞥,让乌娅朱深深的记住那位意气风发、俊美无俦的大周太子。
那时候,她就发誓,只有这样宛若天神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所以这一次,她不顾母后的反对,硬是要跟着大皇兄来大周,为的就是寻找她的驸马,追逐她的巴图鲁。
就算那个男人已经成婚了又如何?
她不介意的。
乌娅朱一直坚信,只要她诚心求爱,他一定会被打动的,一定会愿意娶她这颗草原最美丽耀眼的明珠的。
可为什么呢?
他会那么无情,就连大皇兄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一切都是……
乌娅朱忽然恶狠狠地瞪向黎忧,咬牙切齿,“太子妃曾说,本宫是北元公主,无权干涉大周的事务,那现在呢?本宫已经是大周的淑妃,能管你了吗?”
“皇上,太子妃善妒,又无所出,德不配位,臣妾请求皇上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啪!
“啊!”
“放肆!”
皇帝直接一巴掌就朝着乌娅朱的脸上抡过去,厉声呵斥,“太子妃贤良淑德,乃朕的皇兄亲自册封,且太子妃是储君正妻,地位尊贵仅次于皇后,你不过朕的妾室,竟胆敢冒犯太子妃,淑妃你该当何罪?”
皇帝是真心维护黎忧的吗?
不,他只是不想再被楚君羡抢私库了。
皇帝现在防太子就跟防强盗一样,字面意思的抢钱,真抢的那种。
乌娅朱捂着脸,都被打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没什么出息,一直巴结他们北元,年纪又一大把的老皇帝居然敢打她。
乌娅朱下意识地看向乌梁尔,希望大皇兄能出来为她做主。
乌梁尔见皇帝打乌娅朱,脸色是有点难看的。
但乌娅朱已经成了大周皇帝的妃子了,更何况是她自己没规矩的,北元又能说什么?
而且,乌梁尔只想赶紧把这事过去了,并不想再节外生枝,因此,就当没看到乌娅朱伤心欲绝的眼神。
让她吃吃教训也好,否则以她那愚蠢的性子,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乌娅朱这次真的心寒了。
以后再没人宠着她了,没人给她做主了。
承受不住打击的乌娅朱直接晕过去了。
皇帝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对闻贵妃说:“贵妃,你统摄六宫,淑妃初来乍到,什么规矩都不懂,你费心些,找几个教养嬷嬷教导她,别再让她成日咋咋呼呼,不成体统,丢了皇室的颜面。”
闻贵妃微微颔首,命几个宫人把淑妃抬到长秋殿,并让太医过去给她瞧瞧。
这才刚封了淑妃,还没体验到后宫生活的各种乐趣,怎么能让她死了呢?
好好活着,淑妃才会明白,日子没有最绝望的,只有更绝望的。
她的马险些伤了忧忧,责任自然是要她这个主子来负了。
闻贵妃会跟皇帝过来,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北元使团。
只是听说黎忧被疯马惊吓到,就算知道她没有受伤,闻贵妃也不放心,赶紧亲自过来看看。
幸好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黎忧察觉到闻贵妃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朝她弯了弯眉眼,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对她挥了挥手。
闻贵妃看着小姑娘俏皮可爱的模样,眼底染上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乌娅朱进了后宫,那是闻贵妃的地盘,再不可能给她添堵的。
她可以放心了。
黎忧:“……”
她倒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毕竟她就从没把乌娅朱那个被宠坏的单蠢小公主当做对手。
不过,闻贵妃的心意,黎忧还是领了,悄悄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贵妃娘娘眉眼间笑意更浓了,恨不得去揉揉小姑娘的脑袋。
楚君羡:“……”当孤是死了吗?
他冷哼,袖子一展,挡住某些乱七八糟的人觊觎他小妻子的视线。
黎忧:“……”
闻贵妃:“……”
她妹妹很可爱,但顺带的妹夫却不要太讨人烦了。
皇帝看着四周的锦衣卫,忍着大骂楚君羡逆贼的冲动,阴阳怪气地开口,“太子,朕现在可以走了吗?”
楚君羡心情本就不咋地,语气就更冷了,“孤何时拦过皇叔了?”
意思就是皇帝纯粹是自作多情,自己上赶着找事。
皇帝……皇帝差点被气升天了。
他呵呵两声,直接甩袖走人了。
“北元大皇子。”
乌梁尔也想悄悄地跟着皇帝走,却被楚君羡给叫住了。
皇帝和乌梁尔心头同时一跳,不会楚君羡还要继续杀人吧?
楚君羡没搭理他们惊疑不定的眼神,抬了抬手。
一个锦衣卫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有一根染血的细小银针,“殿下,卑职将疯马带下去查验,在它的体内这根银针,携带了山羊豆的毒。”
山羊豆是多伦草原特有的一种毒草。
正好,多伦草原就在北元境内。
乌梁尔表情难看至极,他朝着楚君羡拱手,“太子殿下,山羊豆虽然是多伦草原才有的毒草,但是这些年来,北元与大周各国皆有贸易往来,其他人要拿到山羊豆并不难。”
楚君羡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了。
只不过,北元就无辜了吗?
疯马不是他们北元公主带进宴会的?
乌梁尔也知道这个理,咬了咬牙,“原本,这事该由北元调查清楚,但吾等在异国他乡,确实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若是太子殿下有任何差遣,吾等必定倾力配合。”
不就是破财消灾吗?
比起他的命,小事,小事,小事……个屁!
楚君羡这个魔鬼是掉进钱眼了吗?
整个大周都快是他的了,天天剥削他们北元那点钱财有意思吗?
……
“太子妃,这是北元使团那边送来的宝石树,说是给太子妃赔罪的。”
黎忧刚沐浴出来,王进就带着几个内侍将一株成人高,用各色宝石、玛瑙堆砌而成的宝石树抬了进来。
那璀璨的宝石光芒差点没把黎忧的眼睛给闪瞎了。
就算接管了东宫的库房后,黎忧已经见惯各种金银珠宝,但依然还是被眼前的宝石树给震撼到失语。
楚君羡从外面进来,随手拨了一颗垂下来的绿宝石,见她莹亮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而动,实在是忍俊不禁。
“就那么喜欢吗?”
东宫库房里的宝石堆起来,制作成几棵这样的宝石树也不成问题的。
毕竟当年楚君羡南征北战时,也搬空了不少皇帝、国王或是族长的私库。
“喜欢啊!”
黎忧点点头,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乱扯了,男人粗手粗脚的,弄坏她的宝石树怎么办?
在她柔软的身子倚过来的时候,太子殿下整个人就迷糊了。
犹如被系了绳子的大狗狗,乖乖的就跟她走了。
“东宫的宝石本就是我的,所以呢,还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更高兴了。”
何况,他们北元惹事在先,就算黎忧没有受伤,但精神损失费她拿得也是理直气壮的。
乌梁尔即便再肉疼,但只要楚君羡别抓着他们不放,或是一个疯批又想团灭他们,他觉得没什么是他不能暂时忍受的。
现在的乌梁尔只想着赶紧出使完大周,赶紧回北元吧。
回去后,他一定极力劝阻父皇,除非楚君羡死了,否则还是别乱动的好。
这大周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那个大病,其中大周太子最甚。
楚君羡牵着她的手坐到罗汉床,给她倒了杯茶,“东蒲国那边盛产宝石,你若喜欢,孤命人给你多寻些来。”
黎忧轻笑,指着那颗宝石树,“免费的,我最喜欢,但若要花费我们精力和金钱的,我就不那么喜欢了。”
“对了,殿下,乌娅朱那匹马查清是怎么回事了吗?”
方才,楚君羡先送她回了寝宫就出去审问此事的细节。
事关她的安危,太子殿下是怎么仔细都不为过的。
“山羊豆发作速度很快,那匹马是进入紫宸殿后才被下的毒。”
楚君羡眸色幽冷,戾气横生,“锦衣卫查过,乌娅朱带着马过来的时候,靠近过她的只有两个内侍。”
黎忧神色微动,“那两个内侍与春意有关?”
“是其中一个叫郑稼的,他和林禾一样,对春意一直有别的心思,”楚君羡默了默,“还记得你我成亲翌日,黑煞险些冲撞了你的事情吗?”
黎忧点点头,随即了然,“也跟郑稼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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