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曾经觉得太子妃对永安侯府的算计太过冷血的窦先生都不停称颂太子妃贤德,有未来国母的风范。
殿下有此贤内助,以后必定是盛世明君。
只要是夸黎忧的,太子爷都会万分受用。
他的太子妃,自然是最好的了。
也因此,见她每次去围场,站在外面,眸光新奇地盯着山林的方向瞧,却总是温柔地不肯给人增添负担,从不踏入,很快就回去了。
太子殿下就心疼到不行。
又在不停地反思自己这个丈夫做得真失败,才让她那么温柔懂事,处处受委屈?
左手小狐狸,右手黑煞,午后闲来无事正在看戏曲的黎忧:“……”
额?委屈?
她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见过殿下。”
九曲阁,是紫宸殿里供主子听曲看戏的地方。
黎忧来南郊行宫前,万总管就把这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崭然一新,务必让太子妃过来就能享用到。
此时,宫廷乐府的伶人正在给她唱一出《天仙配》。
宫廷养的戏班子,不仅个个容貌好,还唱作俱佳,一把嗓子如丝绸如天籁,情绪转换炉火纯青,轻易就把人带了进去。
就算黎忧这个不懂欣赏戏曲的人,都看得如痴如醉,情绪随之而起伏。
只是,正表演到王母娘娘棒打鸳鸯,分开七仙女和董永这段最催人泪下的高潮部分时,太子爷就来了。
而且,太子殿下一来,连戏台上那威严的王母娘娘都战战兢兢地跪地行礼了。
顿时,什么揪心感人的情绪都没了。
黎忧手里还抱着小狐狸,起身正打算给他行礼。
楚君羡已经大步上前扶住她的双臂了。
黎忧也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装贤惠给足太子爷面子。
他不让她行礼,她也就没再跟他客气了。
楚君羡眸光落在她湿润的睫羽和泛红的眼尾,但见她心情不错,心头的一丝紧张散去,薄唇微勾,“在看什么?”
黎忧:“天仙配,正看到有情人被拆散了。”
您老一来,臣妾就什么都没得看了。
太子殿下眉头一蹙,当即就命戏班给太子妃唱些喜乐欢快的曲子。
黎忧噗嗤笑开,“戏曲话本就是要分分合合,经历各种磨难,喜怒哀乐皆有才更加精彩。”
单纯的乐,乐完了就没了,怎么叫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就比如她在现代看的不少港台经典喜剧,其实笑的背后全是泪,喜剧的外壳,悲剧的内在,才能把人勾得欲罢不能。
当然,也得是剧本和演员都给力,不然就只剩下尬了。
楚君羡想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双手还抱着一只白狐狸。
灵灵自然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它混江湖的这些年,向来只有它戏耍两脚羊的份,上次却险些被这个大魔头剥皮了。
要不是它适时跳了个舞,让楚君羡觉得它可以逗黎忧开心,估摸着它早就变成黎忧一条白色的狐狸皮围脖了。
也因此,灵灵一看到楚君羡就炸毛。
尤其是当那大魔头视线落在它身上时,白乎乎的一团狐狸差点抖成个筛子。
看、看什么看?
没见过狐狸吗?
哇呜!
灵灵把脑袋直往黎忧的怀里埋:主人救命啊!
有魔鬼要杀狐狸了。
早跑到角落里蹲着的黑煞鄙夷地看着那只怂狐狸。
就这还狐狸呢,简直比它都还蠢的。
看到主人来了,还不赶紧跑,还敢继续待在小雌性的怀里,这不是欠剥皮欠炖吗?
黑煞摇摇头,大大的狗脸居然浮起一点人性化的同情。
好在黎忧没看到,不然得直呼:狗狗成精了。
黎忧察觉到怀里小狐狸的害怕,好笑地看着有点幼稚的太子爷,“殿下,你就别吓它了。”
楚君羡抬手,揪住小狐狸的后颈,提起来,对黎忧道:“它那么重,抱它作甚,会累着你的。”
灵灵:“……”
你才重,你全家都重!
老娘是狐狸,又不是猪。
然而在大魔头的手里,小狐狸蔫蔫地缩着四肢,害怕得毛发都失去光泽了,哪儿敢反抗?
“哪儿重了?殿下别打击灵灵了。”
黎忧好笑地从他手里把小狐狸解救出来,将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玩。
小狐狸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家主人,随即脚下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黎忧看着逃命似的小狐狸,揶揄楚君羡,“殿下还真不讨小动物们的喜欢。”
太子爷矜贵地挑眉,像是在说:孤何等身份,需要它们的喜欢?
黎忧微微倾身凑近他,杏眸莹亮,曼声问:“那……殿下需要臣妾的喜欢吗?”
楚君羡:“……”
太子殿下看着周围都是外人,轻咳一声,努力维持着储君威严,“不许闹。”
黎忧是越来越喜欢逗他了,看着太子爷明明都心动得要命,却非要克制着自己,装出从容淡漠的储君风范,实在是……太好玩了。
少女眨眨眼,似有点伤心,嗓音软得如蜜糖,“夫君真不需要吗?”
太子殿下哪儿见得她伤心?
连忙揽住她,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孤喜……”
黎忧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楚君羡:“……”
男人恼羞成怒,“太、子、妃!”
黎忧无辜地对他眨眨眼,“殿下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我确实要伤心了,因为我喜欢殿下嘛。”
楚君羡:“!!!!!!”
黎忧再次从自家大反派夫君这里看到了所谓的瞳孔地震。
她并非是扭捏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毕竟夫妻两人,有一个别扭就够了,另一个不大胆直白点,这恋爱还要不要谈了?
太子殿下脑袋空白,什么算计城府在此时全都出走,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怀中的小妻子。
屋内的宫人和戏班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剩大周朝这唯二尊贵的夫妻两人,像是初恋小情侣一样,视线相接,粘得能拉丝。
夜里,他什么亲密的举动没对她做过?
但此时此刻,楚君羡还是心跳如鼓,周身血液沸腾到了极点,兴奋得即将失控。
她说……她喜欢他?
楚君羡喉结滚动着,指尖轻颤地抚着她的脸颊,是他求而不得,施舍给他的美梦,还是真的?
她真的会喜欢他吗?
他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欢的?
此时的楚君羡不再是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大周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一个多年爱而不得,苦苦压抑的自卑男人。
在这段婚姻中,他一直都是不自信的,所以只能用高傲的姿态掩盖他的不安和狼狈。
黎忧望着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心口有些酸涩,伸手去抱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咬一下他的薄唇。
楚君羡身体一震,大掌握紧她的腰肢,“忧忧……”能不能再说一遍?
黎忧眉眼弯了弯,“夫君长得好,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对我又那么无微不至,而且……”
她身子软软贴着他的胸膛,靠在他耳边小声道:“夫君床上那么勇武,我身心都如此满足了,还不喜欢你,是傻子吗?”
楚君羡:“……”
太子爷这下整个人都在冒烟了。
她她她……怎么能……怎么能……
“夫君!你没事吧?”
黎忧连忙拿着丝帕去捂他的鼻子,“你别仰头,也别低头……夏情,打盆凉水进来。”
“不用,孤没事!”
楚君羡胡乱地用帕子擦掉鼻子下面的血,努力绷着表情,掩饰心里的崩溃。
“殿下别闹!”
黎忧蹙着眉,将他拉到椅子上坐好,转身出去把水端进来,顺便吩咐夏情去泡杯菊花茶来。
太子殿下这样子一看就是火气过旺啊!
等黎忧回去,楚君羡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脸上的血被擦干净了,就连丝帕也不见了。
男人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尊贵优雅,威势迫人,太子殿下的风范十足。
黎忧唇角微抽,想笑,但忍住了。
她将水放在一旁,“夫君,抬手。”
楚君羡想拒绝,“孤没……”
“殿下!”
“……”
太子殿下缓缓抬起手。
果然那染血的帕子被他揣在袖子里。
黎忧拧了毛巾,先给他擦擦脸,再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手指上沾上的血给擦掉。
楚君羡怔怔地看着她温柔的侧颜,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泛着温暖的光芒,叫他移不开眼,越是得到,越是疯狂地沉迷,如何也不满足,死都不放手。
他才惊觉,先前那个自以为是的为她好,要与她保持距离的自己有多愚蠢。
他曾经答应过她,有一日她要离开,他会放她走的。
楚君羡抿唇,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执念。
当她在花轿里走下来时,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注定绝不可能放手的。
黎忧将毛巾放回水盆里,抬手,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君羡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出了大糗,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只想赶紧跑。
他喉结滚着,“没事,孤想起……”
黎忧眼眸微眯,“殿下不会又想离家出走了?”
“孤没有!”
楚君羡握住她的手,忙道。
黎忧的脸板不下去了,轻笑,“好啦,我没生气,你别着急,你也别急着走,我让夏情去给你煮了菊花茶,喝完再去忙你的事情。”楚君羡:“……”
见他又羞愤欲绝的模样,黎忧忍住笑,“我们是夫妻,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彼此什么样子不能看的?能时时刻刻保持完美的模样,那还是人吗?”
“上次我来月信,把血都沾到你的衣服上,这也很窘啊,我当时都没觉得不能见你的。”
啊,也有可能是她的脸皮比较厚吧?
楚君羡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不过太子爷脸皮薄,还是为自己找补道:“昨晚吃了烤羊肉,孤应该是上火了。”
黎忧眸中笑意浓郁,“嗯,是,殿下只是上火了。”
绝不是想着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把自己搞得流鼻血了。
不过,黎忧沉思,他们近来夜夜同寝,那事不算频繁,但也不少了。
怎么太子爷的火气还是这么旺?
难道他一直都没得到满足的?
额,果然年轻气盛,肾就是强大。
但把人憋到流鼻血也实在不好。
万一把太子爷给憋坏了,她未来的性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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