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大年三十。
今天林致远正常起床,吃了苏锦给他做的早饭,拿着公文包出了楼。
谢伟的车早就停在别墅门口了,薛兆宽就站在车门边等他。
林致远一出来,薛兆宽便主动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打开车门。
林致远上车后,又叮嘱了他俩一遍,“晚上别忘了到我家来吃年夜饭,尤其是祁玉,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外地过年吧,肯定会想家的,到我家来热闹一下。”
“谢谢林总,晚上我们肯定到。”谢伟乐呵呵的答应了。
一九九八年对谢伟来说是好运的一年,祁玉也到羊城分公司上班了,两个人都是革钢职工,在职工小区分到了一户九十多平的双室。
因为前两年谢伟跟着林致远在羊城工作,两人聚少离多,所以一直没要孩子。现在生活稳定了,俩人打算在明年要一个宝宝。
作为一个司机来说,谢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不论走到哪儿,他都乐呵呵的。
“林总,您还不知道吧?兆宽有女朋友了,还是个富家千金呢!”
“哦?”这个消息林致远还真不知道,“兆宽,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呢?女孩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自从上次梁家欢的事发生之后,薛兆宽一直都没找女朋友,想不到今天突然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薛兆宽从副驾驶位置上扭过头来,脸有点红,“林总,真不是有意瞒你,主要是还没定下来,如果稳定下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跟领导汇报。她叫黄嘉妍,是陈主任介绍的,家里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她现在在家里帮忙。”
羊城是全国服装批发的集散地,能在这里做服装生意,家境一定错不了,再加上又是陈家福介绍的,应该比较靠谱。
谢伟呵呵一笑,“兆宽的嘴就是太严了,什么叫还没定下来?你不是已经初二要去老丈人家串门了吗?”
被谢伟这么一调侃,薛兆宽的脸更红了,“这不是赶上过年了吗?要是不过去看看他父母的话太失礼了。”
“好,初二那天我给你假,不对,整个春节假期你都可以休息,好好陪陪你小女朋友。”林致远的心情也很好,这说明薛兆宽彻底从梁家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车子驶进羊城分公司的大门,在办公大楼前停下来。
林致远一下车,耳边就充满了拜年声。
“林总,过年好!”这是东北籍的员工。
“林总,恭喜发财!”不用问,这肯定是粤东本地的。
林致远笑呵呵的和所有遇到的人打招呼说拜年话。
今天办公大楼里的人明显少了不少,有很多革安的职工都提前请假回家过年了。因为这个春节是羊城分公司正式投产后的第一个,所以林致远也很理解这些员工背井离乡的心情,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基本都给了假。
回到办公室,薛兆宽给他泡了一杯茶,林致远刚喝了两口,敲门声传来,姚佩晨和袁红书走了进来。
石毅,梁红卫,曾新元和梁高鹏都请假回老家过年去了。现在羊城分公司就只剩下他们三个班子领导。
“林总,过年好啊!”
“姚总,袁总过年好!”林致远笑着拱手拜年。
三人就在办公室里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晚上去车间厂矿慰问拜年的路线和细节。
这是革钢的老传统,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领导都要下到最基层的车间去慰问值班的工人,送点儿饺子,说几句吉祥话。
由于领导班子一下子走了四个,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他们三个头上。现在羊城分公司下面有十多家基层厂矿,这三个人要做一下分工。
林致远考虑到姚佩晨年纪大了,袁红书对基层的情况又不太了解,所以主动给他们减轻了工作量,让他们每个人只负责五个厂矿,剩下的他包圆了。
谁知道两人都不同意。姚佩晨笑着摆手,“林总,别看我马上要退休了,身子骨还行,下基层慰问,可是我最愿意干的事儿,你可不能跟我抢。”
袁红书也积极表态,“林总,平时我的工作确实和基层联系的比较少,正好给我一个熟悉的机会。”
既然如此,林致远也没再说什么,三人平分了需要慰问的厂矿。
把工作研究完,姚佩晨和袁红书走了。办公室主任陈家福就敲门进来了,“林总,按照你的吩咐,上午十点,机关活动室有一个小型的迎春茶话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各位领导出席。”
“好,我这就过去。”
迎春茶话会同样是革钢的传统。三十这天,几乎所有的人都无心工作,上午开开茶话会,做做小游戏,员工表演一下小节目,发发礼品,中午在食堂吃一顿饭,下午就放假了。
林致远起身上楼进了活动室。此时活动室里已经挤满了人,姚佩晨和袁红书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林致远一到,茶话会立刻开始。
机关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台表演自己拿手的才艺,一些即兴的小游戏穿插其中,场面也很是热闹。
林致远明显体会到了羊城和革安的不同。
羊城分公司是新公司,员工都很年轻,再加上从革钢来的很多职工都请假回革安过年去了,所以现场大部分都是粤东本地的职工,表演的节目也大都是从港岛那边传过来的粤语流行歌曲。
林致远还好说,但是对听惯了二人转的姚佩晨来说,这些员工表演的节目都很陌生。
姚佩晨把头探了过来,“致远,这个茶话会挺热闹,但是我怎么总感觉和革钢的不一样呢?”
“姚总,哪里不一样?”
姚佩晨叹了口气,“我们那个年代,号召以厂为家,工人进了工厂,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基本都会在工厂里干到退休,他们是真真正正把厂子当成家,可是你看这群在本地招的年轻员工,他们明显就没有这种信念,他们只是把这当成工作。”
林致远没想到姚佩晨还能想到这点,不过一琢磨,他说的还真有道理。
“姚总,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姚佩晨知道林致远说的是实情,但是他还是有些伤感,这是一个老人面对时代变迁无奈的叹息。
现在已经是一九九九年了,时代的车轮无情碾过,那个单纯朴素、从一而终的慢年代一去不返,机会选择诱惑并行的新时代正大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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