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邬喜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节。
方唐眨了眨眼,努力回想自己今天做过的事。
“回来的路上不该偷偷踩前辈的影子?”
不会吧?这都被发现了?
他就是感觉前辈的影子比自己的淡一点,有点好奇而已。
“就这?”
“还有啊?”少年咬牙,目光开始闪躲,“是因为我去帮了那个诡新娘吗?”
“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道歉做什么?”邬喜想要扶额。
“我知道!”
突然,方唐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我今天逃跑时把前辈给我的便当勺子弄丢了。”
“前辈,你别生气了,等出去后我赔你一个。”
“我缺你一把勺子吗?”
邬喜放下筷子,被少年这么一闹,心情竟好了不少。
她想了想,取出一枚鲜红的勋章。
那种红是夺目亮丽的,神秘而不可侵犯。
威严的红色中间,是一颗璀璨的金色星星。
“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真好看。”方唐双手接过,上下翻看。
沉甸甸的勋章落在手中,给人十分安稳的感觉。
“这是云国的东西。”
邬喜没有过多解释,拉开凳子坐下,同时看向举着勋章对准灯光的方唐。
“吃饭吧,吃完再看。”
“哎,好的,前辈。”
拿起筷子将饭菜塞进嘴里,方唐仍旧不停止,询问邬喜。
自认为与前辈十分熟悉,少年尊敬之余,更多的是依赖。
“前辈,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啊。”
“我都没什么送你的。”
“前辈,你到底生气我哪儿啊?”
“吃饭,饭都堵不住你嘴巴?”
邬喜抬眼,看向像只小脏狗的少年。
方唐被那眼神一扫,连忙闭嘴,不敢继续叭叭。
黑暗中的曲子并没有因为玩家回屋而结束,反而旋律越发高昂。
7楼的过道里,除901之外,其余的房门伴随着老旧破败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一个个模样怪异的东西爬出房间。
它们没有去其它地方,只是慢慢聚在一起,而后用贪婪的目光看向901。
原本,那个新玩家应该是它们的腹中之餐才对,却好运地和邬喜大人住在了一起。
现在,它们只能期待什么时候邬喜大人玩腻,把那人类丢出来。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黑暗弥漫的客厅,闹钟发出急促的警告。
躺在沙发上的方唐翻了一个身,掀开眼皮朝着窗口看去,见外面漆黑一片复又闭上眼睛。
“嗡嗡嗡——”
在第四声闹钟响起,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身上的毯子跑到窗口。
屋外,血月悬空,森森鬼嚎不停,仿佛才入夜一样。
“嗡嗡……”
第五声闹铃,破开方唐刚醒后混沌的思维。
他低头按掉玩家通讯器上的闹钟,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早上08:44了!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还有16分钟就到九点了!”
方唐慌慌张张地穿上鞋子,抓起沙发边的书包,猛地冲出房门,甚至都顾不上和邬喜打个招呼。
当然,他也没有功夫注意到邬喜根本不在屋里。
过道中,暗红色的月光洒在地面,斑斑点点,分不清是尘埃还是凝固的血迹。
方唐踮着脚尖,轻手轻脚路过过道。
他看到,前几天那些漆黑毫无人气的屋子,现在竟然亮起灯光,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但,它们交谈的内容,不像是人语,更像厉鬼的低语。
这场游戏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方唐握紧昨晚邬喜送给他的勋章。
那枚勋章被他打了个孔,穿上一根红线,此刻正挂在他的脖子上。
楼下依旧保持着昨晚的样子,安茜的尸体也摆在原地,但尸体上的血肉已经被诡异啃食干净,只留下一副白骨。
方唐双脚刚离开楼梯上的最后一个台阶,一楼两间屋子就打开,昨晚还存活的两位玩家走了出来。
他们仿佛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看到方唐愣了一下,立即招呼。
“小兄弟,你也刚醒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吧?”
最先出声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在第二晚曾提着红酒去过7楼。
方唐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向两人。
毕竟这个时候,他一个人行动可能走出花坛就会被诡异杀掉。
男人往方唐身后不停看,等人走近继续问:“那位前辈呢?”
少年摇了摇头,视线落到眼镜男人身后杵着一根棍子的独眼大汉身上。
“需要帮忙吗?”
独眼大汉用余光忌惮的瞄了一眼眼镜男人,才微微颔首。
“麻烦了。”
“嗯,应该的,我们是同伴。”
眼镜男人看着方唐,等他扶住独眼大汉,才状似不经意地道。
“那位前辈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她是不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走了?”
感受到对方话中的恶意,方唐没有作声。
男人也不在意,跟在方唐身边,三人一同离开大楼。
“对了,我叫谢礼。”
“我比你大,你叫我礼哥好了。”
走着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直视谢礼的眼睛。
“礼哥。”
“嗯,你说。”男人脸上满是友好,等着小新人主动拉拢他。
“你好吵,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
谢礼:“呃……”
“昨天吃掉安茜姐姐的鬼婴你没看到吗?就在这里,你一会儿把它们引过来了怎么办?”
“而且,我们要迟到啦,你不能上来搭把手吗?”
“是我疏忽了。”
谢礼脸色变了变,走到熊哥另一边,搀扶住熊哥的肩膀。
谢礼这个人,是个老玩家。
看似谦谦君子绅士友好,实际心狠手辣。
玩家还多时,他在游戏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跟在别人身后养精蓄锐。
现在整个游戏只有四人时,他才主动冒头。
自从昨夜过后,熊哥对他存在着明显的忌惮。
他显然十分了解谢礼。
不过,对于毫无防备的少年,独眼大汉用余光细细打量。
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骂他。
他难道不知道,往往活到最后的玩家最危险吗?
风拍在树梢,似恶鬼摇晃树枝警告猎物。
沙沙——
头顶的血月又大又圆,仿佛天空的心脏被扎了个洞,鲜血喷涌而出。
又如一只猩红的眼睛,隔着黑色的绸缎偷窥着这一方天地。
沙沙——
风声不止。
咔嚓——
身后,猛然传来一道脆响。
三人齐齐回头,就瞧见一个没有脑袋的恶鬼站在夜幕之下,手中提着一把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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