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喜离开没多久,浴室就传来叮叮咚咚的惨叫和打斗。
“啊!你抓哪里!我要把你手砍了!”
“死人类,别敲了,我头都扁了!”
“臭机器人,我要把你绑起来回厂销毁费!”
“方唐你大爷的,别渍水,给我干报废了怎么办?”
“死机器人,活该报废,自己不防水怪我?”
“你再泼?信不信我把你弟弟剪了?”
邬喜:“……”
浴室中的动静持续了很久,最后以方唐的惨叫结束。
一切结束后,浴室的门打开,家政机器人拖着手脚被绑着的方唐走出来。
它对上邬喜的视线犹豫了一下,礼貌地打招呼:“这个人类我借用一下。”
“呜呜呜!”
方唐嘴里塞着刚脱下没多久的内裤,拼命摇头。
但,他还是被机器人磕磕绊绊地拖上了楼。
“唔唔唔!”
渣女!看着他被欺负!
上城区的夜晚是没有生气的,尽管星辰漫天。
这偌大的城市,没有虫鸣,没有鸟语,也没有花香。
大楼下来回的车辆和行人,是生命的刻板印象。
方唐一直被小黑拖到了别墅顶楼。
把人往地上一丢,小黑也没太为难人,给方唐解开了身上打结的浴巾。
得到自由,方唐连忙用浴巾将自己裹紧,套上嘴里的小裤裤,缩到角落离小黑最远的位置。
“那个……你真的是小黑吗?”被揍了一顿之后,方唐终于收起爪牙。
“如假包换,你以为谁都对你那点破事感兴趣吗?”
“所以你对我感兴趣?”方唐眸子睁大,“我告诉你啊,我不喜欢机器人!我有喜欢的诡了!”
“……”机器人无语,它是这个意思吗?它是想表达,没有机器人会无聊到去调查啊,好不好。
没有得到回答,方唐轻咳一声,明白自己又理解错了,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小黑你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换了个壳而已。”
小黑找了位置坐下,将自己脑袋取下,对着方唐敲瘪的地方,修复着。
“我说你真是,你天天换衣服我都能认出你,我换个壳子,你就认不出来了?”
“你这朋友交着真没意思。”
“话不能这样说,你一个机器人好好的,换什么壳子。”
方唐反驳,一点点朝小黑靠近,坐在小黑身边。
“对不起嘛,你应该不会坏掉吧?”
毕竟之前被诡异砸成那个样子,都没报废,应该不会这么脆弱。
“不会坏,但是,我壳子上有刮痕了。”小黑十分不满,“这可是我新皮肤。”
“你这新皮没之前的结实。”
小黑:“……”
最终,小黑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阵敲敲打打,也没有恢复原状,反而脑袋那块凹凸不平,如同月球表面。
将脑袋安回去,小黑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等它下次见了蒋歌,让蒋歌再给它拿个新的头盖。
别墅顶楼,是全透明的星空顶。
一人一机器人就这样大刺刺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看着头顶的星空,方唐有一种刚到上城区,第一次睡韩洋家小公寓的错觉。
将手枕在头下,周围的气氛完全宁静下来。
“那个,韩洋叔叔是不是还有父母?”
“是的,在最高疗养院,你要去看看吗?”
“暂时不需要。”方唐摇摇头,“小黑,韩洋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先生?”小黑想了想,回答,“一个很轴很较劲儿的人。”
“在我眼里很蠢。”
“不过,人类都很蠢。”
“可惜了,我给他留了那么多小电影,他都没用得上。”
方唐:“……”
“唉,还以为会和韩先生在一起很久呢。”
“我都计划好了,等韩先生老了,要是没有媳妇哪个养老院,可以提高脱单率……”
说到最后,小黑闭了嘴。
可惜,世事无常。
那些计划都用不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黑继续说:“方唐,你要活久一点。”
“……你这话说得真不吉利,我才18呢,还要活很久的。”真的是,莫名其妙就开始诅咒他。
“那就好,我不想机器人再送黑发人了。”
方唐:“请你闭嘴,谢谢。”说得他都怕自己一会儿挂了。
天景大楼。
江淮沅看着监控中的画面一言不发。
这是安保部截取的所有与董事长有关的监控录像。
江淮沅看着画面中的老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的父亲虽然是个很严厉的人,但,并不算苛刻,甚至因为受军队文化的影响,一直对员工这种普通十分宽容。
可视频中的父亲,对待员工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尖酸刻薄来形容。
这些放在以往,或许江淮沅不会在意,因为他哥哥刚被终身监禁,父亲受到打击也很正常。
但,在父亲无辜失踪,秘书惨死之后,就显得十分不对劲。
耐着性子将所有监控反复看了三遍,江淮沅关掉电脑,询问身边的安保队长。
“我妈来过天景大楼吗?”
“回小少爷,夫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来过公司了。”
“两个多月?”江淮沅声音高了些。
千味告诉他,母亲来公司的事,才半个月不到。
父亲跟他说,母亲来过公司后就散心去了。
保安却说母亲从没来过公司?
这中间谁说谎了?
看起来似乎是保安。
可,实际上保安是最不可能说谎的人。
千味也没必要说谎。
那么,就只有他的父亲。
父亲,为什么要说谎?
江淮沅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为了隐瞒母亲的踪迹。
巨大的不安又一次要吞噬江淮沅的理智,他握紧双手,指甲掐进肉中,维持着清醒。
“去查查夫人的行踪,尽快给我。”
“好的,小少爷。”保安点头,恭敬地退下。
“等等!”
“怎么了?少爷?”保安才转身,又被叫住。
江淮沅深吸一口气,说:“叫人检测一下这个屋子里的指纹,和指纹留下的时间,还有毛发DNA。”
他感觉自己的父亲或许早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么指纹和DNA肯定是不一样的。
军机处那边有关于下城区厉鬼取代人来的档案,江家这种世家当然是知道,江淮沅自然也听过。
他自然不愿意这样想,可这一切都只有想最合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在董事长办公室?
当时,这个办公室只有他父亲在。
秘书尸体残肢被发现后,恰好他父亲就消失不见。
这一切太过巧合,需要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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