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方鬼子机枪的威慑下,刚要后退的伪军工兵硬着头皮继续探测地雷,一名专职排雷的工兵卧在小旗后方,拿出一个探针,对着旗子下方戳了几下,有些奇怪,放下探针用手慢慢扒土,扒了半天就发现了一枚铁钉,气的这个工兵直骂娘,拿起铁钉转身对身后展示,后边的几个工兵却没有看他的手,盯着他的脚下,下巴刚垂到地上,就听得又是一声巨响,拿着铁钉的右手飞了足有三十多米远。
爆炸声接连不断地想起,杜怀水的脸色越来越暗,对着水木说道:“水木太君,这、、、是不是让我这群弟兄先下来!”
水木从望远镜也看出有些不对劲,嗯了一声,杜怀水急忙叫旗语兵挥旗,活下来的几个工兵马上拖起还能喘气的伤兵,退了出去。一统计,连探雷加排雷进去两个班,只回来不到十人,还有四个伤号,不过他们还是有些收获,一个伪军阴沉着脸将手上的一枚已经拔掉保险销的九七式手榴弹,送到了水木的眼前。
九七式手榴弹在拔下保险销后,弹体需要在硬物上用力撞击一下,使击针击发火帽点燃延期信管,然后投出,这种手榴弹的安全性不高,很容易出现早炸,徐梦归恰恰就利用了这一点。水木已经佩服土八路的智慧,用工兵是不行了,现在只有使用极端的方法了——用迫击炮直接炸雷场,清出一条上山的路。
当第一枚炮弹在雷场爆炸,炮弹这玩意可不长眼睛,只要有一枚打偏了,多跑出一二十米,自然就会落在他们头上,徐梦归下令所有战士向山上匍匐退出二十米,看着山脚下的地雷被迫击炮弹一颗颗地引起殉爆,徐梦归心里直滴血,也不得不感叹小鬼子家底子厚实就是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子弹都只能配给一半了,这迫击炮弹依旧像不要钱的一般。
炮击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结束。水木的嘴角上翘,笑道:“杜营长,路我已经给你打开了,该体现你对皇军的忠诚,不要再让我失望。”
杜怀水自认为很无耻,但在这位水木太君面前,却有了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再恨,脸上依旧表现出无比的忠诚。
“请太君放心,怀水定能拿下这座山头。”
水木淡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敬候佳音了。”
经过上一次攻击,剩下的不足四百名伪军,在杜怀水的驱赶下,开始向山头发起攻击。鬼子的四挺机枪,不仅对山上的土八路起到火力压制的作用,同样也起到了对伪军督促的作用。水木的想法是,土八路不是放完三枪,再扔上几枚手榴弹,冲出来拼刺刀吗?那他就用杜怀水这一个营的伪军,引出山里的土八路,只要土八路与这一个营拼成一团,他将毫不吝啬地下令机枪与迫击炮同时开火,只要能将徐梦归活捉或者击毙,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死的都是支那人。
水木的眼中已是樱星环绕。
四十多人阻击四百多人的攻击,双方比例一比十,这还不算攻击方所装备的武器和给予他们火力支援的迫击炮与机枪,阻击方所有能够压制的火力只有一百多枚长柄手榴弹和马大炮的一挺通用机枪,子弹只剩下一条弹链,7.92mm的子弹不少,但总得有时间装啊,所以这挺机枪不到危急时刻,轻易不能开枪。
伪军对鬼子让他们当炮灰虽然很是不满,但既然当了汉奸,就得有被当狗驱使的觉悟,四百多人散成一片,进了山脚下的林子,通过被迫击炮炸出的一条路,向山上进攻。徐梦归握着王八盒子的手,手心子里的全是汗。山上弯身跑下一名战士,爬到徐梦归身边说道:“徐连长,童同志说几个伤员开始发烧,需要大量的消炎药。”
徐梦归道:“山里没有药吗?你们以前负伤都是怎么治的?“战士回道:“咬咬牙,吃点草药就行。可现在富锁伤太重,童同志说就是用草药,也挺不了几天,必须用消炎药。”
徐梦归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说道:“知道了,再坚持下,把这群孙子打下去再说。”
战士没有离开,从背上卸下一支三八大盖,徐梦归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呆在上边不如下来打鬼子,我要报仇!”
战士看着正在靠近的伪军说道。
伪军继续前行,林子里静的让人还怕,时不时地就有心虚伪军胡乱放上一枪给自己壮胆,连只鸟都没惊飞——这林子里的飞禽走兽早已经被枪声吓得跑的精光了。
尚文和豆子静静地看着伪军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有的伪军直接踩着两人的身体走了过去,好在不只豆子有些发颤,同样紧张的伪军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异样。豆子还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敌人正面接触过,尽管伪军并没有发现他们。
“打!”
伪军靠近埋伏点还有六七十十米的距离,徐梦归一声令下,四十多支步枪同时开火射击,经过出去围猎巡逻队和打下诸山寨的两座炮楼,不论是步枪还是弹药,战士们的子弹前所未有地充足,每人能有二十发子弹可供使用,这让战士们心安了不少,有了子弹,就能消灭敌人,没消灭一个敌人,自己就安全一分。
在近距离射击的密集火力下,走在最前头的十多个伪军立时毙命,倒了下去,远在三百多米外的鬼子机枪立时开始朝射击的地方开火。抛雷前方的稻草被两名战士落下,诱饵有效地吸引住了伪军的火力,枪法好的伪军向炮击前方的诱饵射击,只要命中,马上就会引发抛雷还击,炸得落点周围的伪军抱头鼠传,命差点的重者当时丧命,命好点的也得带点伤。
最倒霉的一位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砸中头部活活砸死的——这些抛雷,最轻的也有十几斤重。超额完成任务的抛雷继续发挥它应有的职责,炸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一声轰鸣之后,沾满红白之物碎石立时四溅,附近没有被炸倒的伪军也被逬了一身血,强烈的视觉冲击所造成的恐慌开始蔓延。
“那有机枪!”
豆子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目标所在,尚文一把抓住豆子的手说道:“忘了怎么教你的了?”
豆子说道:“两点方向,二百米左右,机枪两挺,机枪手供弹手各两名。”
尚文瞄向一名鬼子机枪手,扣动了扳机,马上将枪口放低,一放枪口的硝烟引起鬼子观察手的注意,豆子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命中,供弹手已经替换机枪手,继续射击。”
尚文拉动枪栓,顶上一发子弹。
连续击发四次后,两挺机枪的机枪手与供弹手全数击毙,豆子再次说道:“命中。偏左三十米,机枪一挺。”说着,豆子轻声惊呼道:“机枪后方二十米左右,有个鬼子军官,肩上一杠一星,他正往咱们这看呢。”
尚文一把按下豆子的脑袋,两人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水木的视线。水木郁闷之极,自己手下统共就十几名帝国士兵,这群土八路竟然能隔着茂密的树林,在将近四百多米的位置连续击毙自己四名士兵。只有二百多米,不过四百多米尚文同样可以精确命中。
水木一直在等着土八路冲锋与伪军拼刺刀混成一团,无法抽身撤退的机会进行炮击,好一举歼灭这伙盘踞在密林深处的土八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所面对的土八路竟然还有如此好手,水木不得不对着旗语兵往下一压手,旗语兵得令,转身向后方几次挥旗,早已装好诸元的迫击炮,呼啸着飞向密林。
徐梦归和战士们听见炮弹的呼啸声,做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徐梦归大声喝道:“后撤!”战士们却是同时将头埋了下去,躲避爆炸所引起的冲击波。急得徐梦归一把扯起身边的战士就往后拉,同时喊道:“快往后撤!”
爆炸声想起,徐梦归与那战士被炸倒,好在没有负伤,只是明显感到头重脚轻根底浅,就像喝了二斤二锅头,徐梦归顾不得这些,依旧死死拽住身边的战士的手,往后拖出三十多米。
反应过来的战士们群体撤出第一道防线,随着徐梦归的足迹后撤,当所有人都到了第二道防线,徐梦归让鸽子清点了下人数,活着过来的只剩下三十多人,前方第一道防线尘土飞扬,一蓬一蓬地土柱扬起,片刻之后,第一道防线被削平,所有简易工事荡然无存。
正当大家都认为没有人在幸存下来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大手从土里伸了出来,石川义无反顾地冲出了阵地、、、尚文听到迫击炮声,没有回头。豆子转头用望远镜看了了眼说道:“第一道防线,没了。”
尚文淡淡地说道:“寻找迫击炮阵地。”
豆子看向鬼子的阵地,找了片刻之后,说道:“没有发现,听声音应该是在机枪阵地后方的低洼处。”
尚文说道:“我数一二三,走雷区,绕过去。”
身后就是伪军,两人突然暴起,与自杀没有什么区别,豆子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为了身后的同志们,还是毅然地点了点头,回道:“开始吧!”
“一,二、、、三。”
他们再赌,赌的是伪军的反应,赌注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命。
两人一身野草,猛然从伪军身跳起,拔腿就跑,身边的伪军没想到自己脚下有人,一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跨过一个又一个用野草标注好的地雷,跑出了十多米远,一个伪军反应过来,惊道:“这两个、、、是什么?猴子?”
“妈的,是八路!”
十几名伪军跟着就追,边追边开枪,已经踩爆了两处地雷,又见前边跑的八路一点没事,心知这两人知道哪有地雷,专走两人踩过的地方。一路狂奔的豆子听见枪声,看到前方有一枚诡雷,伸脚踩了一下,继续狂奔,等伪军追到诡雷位置,九七式手雷的安全时限刚好,一声轰鸣,此时追击的伪军只剩下六七个,有人提议道:“别追了,都跑了。”
此提议立即得到了一致通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再追,几个都得废在这里,都是混口饭吃,不值得这么卖命。等在打算回去的时候,几个伪军看着被迫击炮轰出的安全地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犯起了难为,追了几十米远,身后走过的路哪里有雷,哪里没有哪能还记得那么清楚?
战斗还在继续,尚文与豆子绕了一里多路,终于在机枪阵地后方一处低洼地看到迫击炮阵地,共有八名鬼子士兵,每三个鬼子看着一门迫击炮,一个调校,还有一个拿着已经装好药包的迫击炮弹放在炮口处于待发状态,只待旗语兵一挥旗子,便可直接射击。
豆子低声说道:“先打哪个?”
尚文回道:“打那个都不行,五发子弹急射,最多只能灭五个鬼子,装填子弹的时间,也足够剩下的七个冲过来。”
豆子从望远镜发现四门迫击炮距离很近,观察了片刻,问道:“你说这小炮弹能不能、、、、”
“直接打爆?”
尚文通过狙击镜仔细观察一名鬼子手中的炮击炮弹,看到这枚待发状态的炮弹保险销早已取下,说道:“豆子,你行啊,这下咱就有五次机会。”
尚文越来越喜欢豆子了。
狙击镜的T字中心点瞄向第二门装弹手手中的炮弹瞬发引信,那瞬发引信在狙击镜中不比指甲盖大多少,狙杀鬼子狙击手的的八百米距离,打的是抛物线,高度、风向都得计算在内,现在距离只有二十多米,直线距离反而让尚文有些不敢开枪,五次机会,足可以让他试射一发,但鬼子的反应速度、、、、尚文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几松几紧之后,尚文整只右手肌肉胀起,一发子弹飞过,供弹手握住炮弹的手中间出现一个血洞,炮弹掉落,却不是引信着地。
枪声让鬼子紧张起来,有鬼子拿起胸前的望远镜开始朝向尚文所在的位置张望,对面最后一挺还有机枪手的机枪掉过头,对着尚文的大概位置点射了四五次。尚文低骂道:“真难打!”
两人迅速退了下去,重新找了一处隐蔽的狙击点。几声炮响之后,豆子看向刚刚藏身的位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鬼子派出一队伪军对迫击炮阵地四周加强巡查,尚文将枪里的子弹重新填装到五发,按照刚才命中的方位,再次瞄准,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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