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梦归承认自己的身份有问题,杜猛挥手示意让杜夫人把下人们都赶出去。杜媛则捂嘴大惊失色,尤其是徐梦归转身说道:“老周,你留下来吧。”更让杜媛无法接受。
等下人们都出去后,杜猛答道:“就是媛儿那件事,我实在想不出你竟然因为这个,就要枪毙跟随自己多年,自小一起长大的下人,我以前也有一个这样的下人,后来替我挡了子弹,再也无缘跟着我享福了。这样的下人说是下人,不如说是好友,可以托付生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可你要枪毙他?为什么?犯下这种事情,动不动就要枪毙人的只有一种人,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徐梦归点头道:“我明白。”
“那你们是那支队伍的?别告诉我你是日本人,他们巴不得掌握我杜家的产业,要是他们打算这么做,那还不是前边刚犯下事,后脚就得有人来说情?”
徐梦归试探着问道:“那您、、、”
杜猛明白徐梦归担心自己,摇头叹道:“你们是军队,我们是商人,显然虽有交集,但始终是你们帮了我,怀水那孩子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说吧,你们是八路,还是国军!”
见杜猛这么说,徐梦归终于安下心,开口说道:“我们是八路!”
杜猛好似放下一块大石,长出口气双目看向房顶,说道:“我早该猜出来了。”
徐梦归笑道:“现在也不晚。”
杜夫人是个标准的中国式妇女,男人说话,决然不插言相问。但杜媛不同,他接受过新式思想教育,急问道:“那何平、、、”
鸽子回道:“我是我们头的警卫连连长,何平是我的真名。”
杜媛摇头有些急道:“我是问,你、、、你还回去吗?”
鸽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徐梦归,他想回去,在他心目中,部队有他的兄弟,有他的姐妹,有他的家人,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只是徐梦归的回答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他回不去了,能保住他的命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决定,就是这样,回去我也得写份报告才行。”
鸽子两眼湿润了,杜媛也无语地看向徐梦归。
杜猛看向老周,疑道:“他也是你们的人?”
徐梦归急忙说道:“您别误会,他是我们来了之后才加入的。”
杜猛放下心,说道:“那就好,别让我以为你们是早就设计好的就行。那、、、”
徐梦归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杜猛毫不理会徐梦归的表情,还是问道:“你到底是谁。”
徐梦归说道:“您是个商人,我想您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但我需要知道我的女婿是哪里来的,他的少爷到底是谁。”
杜媛也满心期望地看着徐梦归,徐梦归犹豫了半天,将手探向自己的脸颊,慢慢抠着下颌,不一会就起来一层皮,杜猛惊道:“易容术!”
鸽子心中无奈,讥讽道:“二皮脸!”
鸽子心里不舒服,徐梦归只是一笑,说道:”媛儿注意点,我的样子可是吓人。”
杜媛摇摇头,说道:“我不怕!”
手里扯着那块皮,猛然一揭,满心希望的杜媛只觉得脑子一晕,晃了几晃。杜夫人倒是“啊~”地一声大叫,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是一张显然不大像脸的一张脸,除了还能看出五官之外,说是厉鬼倒也贴切。杜猛从刚刚徐梦归劝杜媛时就有这心理准备,就是没想到能丑到这种地步。看着徐梦归脸上的沟沟壑壑,杜猛反而有些心疼道:“孩子,你、、、、、、”
徐梦归心中一暖,说道:“被鬼子抓到过两次,之后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吓到您了。”
“你很眼熟。”
徐梦归一笑,笑倒不如不笑。
老周提醒道:“他的脑袋现在值两万大洋。”
商人的本性让杜猛吃惊道:“那可是五十吨大米啊!”脑中接着一震,伸手指向地上的报纸喊道:“快,把报纸给我。”
徐梦归从地上捡起报纸,送到杜猛手里,杜猛拿着报纸对照着徐梦归,徐梦归自然地一笑,他已经看过报纸,上边印着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正是一脸的坏笑。
“你就是徐梦归?”
徐梦归点点头,说道:“让您老受惊了。”
杜猛要下床,嘴里直嘀咕道:“使不得,使不得!”
几个人都急忙上来扶着杜猛,徐梦归奇道:“您、、、您这是怎么了?”
杜猛抓住徐梦归的手说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
杜猛急道:“您是英雄,我、、、我怎么能认你当干儿子,这不是折我的老命吗?使不得,使不得!”
徐梦归边扶着杜猛,边安慰道:“使得,使得,我们八路是人民的队伍,您是商人,只要不向着日本人的汉奸,就是人民,给您当儿子,使得,使得,我、、、嗳~~您别动,针头~~别~”
杜猛急躁道:“怎么使得,两个八路,一个当儿子,一个当女婿,我、、、”
徐梦归笑道:“只要您能够继续支持我们抗日,别说儿子,给您当孙子都成。”
杜猛惊道:“继续?我啥时候支持过你们了?”
徐梦归一瞅鸽子,杜猛心里马上明白过来,惊道:“那些粮食、、、”
徐梦归坦诚道:“你那些枪也是我干的。”
“你、、、、、、哎~我算是让你们这些八路给套进去了。”杜猛静了下来,哀叹一声道。
徐梦归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您想想,您现在做生意,除了和同行之间勾心斗角之外,还得防着小鬼子从中作梗,处处受着小鬼子的气,甚至威胁到了生命安全。这买卖您做的安心吗?如果让他们早早离开,您还用这样整天担惊受怕的吗?一个商人,在自己的国家却要自己买枪保护家人的安全,您就不觉得亏屈吗?说句不好听的,您儿子如果不是鬼子,能有今天的结果?”
一连串的问题让杜猛开始考虑起来,深思片刻,突然说道:“那我该怎么做才算支持你们?”
徐梦归说道:“小何是回不去了,如果您不介意,我打算让他留下来继续帮您打理生意,老周也留下来继续保护您的安全,以后这粮食我们愿意继续以市场价继续购买,用以解决我们粮食不足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吃上饱饭,打鬼子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就行了。”
杜猛吃惊道:“饱饭?你们平常都吃什么?”
徐梦归笑道:“也能吃的成差不多,我们的战士都是平时为农,战时为兵,基本上可以保证自给自足,但有些山区地带,大部分土地都是有主的,可以开荒的地并不多,有粮的时候吃饭,没粮的时候吃野菜也行,实在不行,树皮打成面也能压饿。”
“你们就吃这些?”
听说过八路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竟然苦成这样,但是他们依旧能坚持抗日,不得不让杜猛肃然起敬。
鸽子忍不住说道:“有时候连树皮都不够吃,八路有纪律的,宁可饿死也决不能抢老百姓一颗粮食。”
这是,门外响起敲门声,杜猛皱起眉头,都说了不要有人打扰,这是谁这么不开眼。老周走到门前,开门一看,是位跟着徐梦归来的战士,战士低声和老周说了几句,老周急忙走过来和徐梦归低声说道:“他说是总结报告。”
徐梦归看了眼杜猛,对着门口的战士说道:“进来说。”
那战士一愣,进屋关上房门,走到徐梦归跟前,见到徐梦归已经以真实面目示人,吃了一惊。
徐梦归也不避讳杜猛全家,直接问道:“什么情况。”
战士瞅瞅身边几人,将岭头作战的经过叙述了一边。
徐梦归问道:“早猜道这批物资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的损失呢?”
战士回道:“合成营阵亡三十二人,特种分队阵亡七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不计,缴获武器不多,大多都是重型装备,当时情况紧急无法及时转运,只能就地销毁。”
传说中的破枪军队竟有如此军纪,还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仅以伤亡五十人就消灭一百多鬼子,打跑五百多,整整一个岭头补给站在这群八路眼里如同泥捏的一般,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徐梦归用余光瞟了一眼杜猛,很满意杜猛的反应,这也是他所需要的,点点头,让前来汇报的战士回去,转头叹道:“阵亡三十多啊,如果都是用的好枪,哪能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杜猛惊道:“这还严重,一个营打跑都是重武器的七百多强敌?你、、、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你就不怕我去想日本人告密吗?”
徐梦归坦然一笑道:“您如果想和日本人合作,就不会出现黄维这么一号人物,更不会出现昨天的事情,日本人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您一天不把杜家的产业交出来,您就得不到一日的安生,您愿意交给杜家的产业吗?您不会,这可是杜家几辈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从您爱听京剧上来看,您又是非常守旧的一个人,让您双手奉出,按我这些日子对您的了解,您不会。”
“那我如果改主意了呢?”
徐梦归摇头说道:“经历昨天的事情,您现在只有更恨他们,是日本人将您亲生儿子从您身边枪手,也是日本人把您亲生儿子从满怀理想的富家少爷变成了弑父的魔鬼,您要是现在想和日本人合作,就怕稍微有点脑子的日本人都不敢接收您的诚意了,当然,如果没脑子的话,那就另说。”
说的也是,自己儿子死在日本人的手里,女婿也是个八路,自己也是刚刚问起他们的身份,就是他想向日本人报信,最快的方法就是打电话了,电话就在这个房间,但是一群能拿着破枪就能将日本军队撵的四处乱穿的人,就是把日本人喊来又有什么用,岂不更是引狼入室?看样子要想能够不必再整天担惊受怕,安分地做好自己的生意,只有按照徐梦归的建议,帮助中国军队,将侵略者彻彻底底地赶出去,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该死的战争!”
徐梦归说出了杜猛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
杜猛眼神坚定地看向徐梦归,说道:“你们,我帮了。比如、、、枪?我在南方还有些门路,你们还需要别的什么帮助吗?”
徐梦归说道:“不用,您只要做好您的生意其他的就由我们这些军队来做就行了,您是个商人,虽然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但我还是想劝您一句,万事不要做的太绝,我发现您自从听了小何的建议,将黄维*上绝路的同时,还连带着将其他商人打算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必定会有一些商人铤而走险,联合起来和您对抗,最终走向恶性循环,谁也占不到一分好处,搞不好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黄维。给他们一丝生存的空间,才不会出现独木难支的情况,他们会记住您的好的。”
杜猛看向鸽子,鸽子点点头,同意徐梦归的说法,杜猛回道:“好吧,只是我不和日本人合作,日本人肯定会再扶起来一个粮商,除掉一个黄维,这第二个黄维必定会再出现的。”
鸽子在一旁说道:“与其让日本人扶植一个,不如咱们自己扶植起来一个。”
杜猛稍作沉思,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明里和杜家对抗,实际上却是掌握在咱们手里?”
鸽子点头道:“对,而且还得让日本人相信,这人绝不会是咱们的人,人选上、、、、、”
杜猛说道:“你就很合适。”
徐梦归说道:“不,小何并不合适,大家都清楚他是您的女婿,如果他公然站出来和您对抗,谁都能看出来这里边有猫腻,我看、、、对了,我记得警备营不是一个叫李杜的副官吗?他就挺合适。”
李杜?那不是怀水的副营长吗?一想到杜怀水,杜猛心里又是一痛。嘴上还是说道:“他虽然拿了我不少好处,但毕竟还是怀水的人,怀水这孩子一走,他是不是还愿意帮我,那就不清楚了。”
“他一定会帮您!”徐梦归镇定以及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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