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部。
亚贴儿搓着双手,从帐中走出,没等他睁开眼睛,部落的破败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作为当今索伦部的第一勇士,全族的温饱几乎都扛在他肩上,由不得他放松半刻。
女人们费劲的洗着采来的野菜,双手通红。
身上的毡衣因为年份太久,御寒的功效几乎为零。
孩子们饿的像一群夜猫,蹲在田鼠洞前匍匐着,双眼死死盯着洞口。
“唉!何时我索伦部才能有一片安宁之地!”
他一边向着族长的帐篷走,扫视着人口愈发稀少的索伦部,心中像是压了块石头。
一路上,不断有男人沉默的出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大多没了鼻子或者耳朵,一张脸疤痕上落着疤痕。
“昨日的消息,吐蕃攻打吐谷浑,抢了很多草场,据说有大宣人的帮助。”
亚贴儿自顾自的向前走,“但愿他们多打些日子,索伦部已经承受不起一天死去上百个男人了。”
众人一阵沉默,当今索伦部,四肢健全的壮年男子,只剩下八千多。
拉开帐帘,亚贴儿率先进入,身后的索伦勇士亦是纷纷跟随而入。
昏暗的帐篷中,只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他只剩下一只眼睛,等到众人坐定,淡淡开口道:
“亚贴儿,我们该出去狩猎了,部落已经断粮。”
“近几日,部落中已经饿死了十几个孩子,再这么下去,不用吐蕃和吐谷浑的人来,我们就要灭族了。”
亚贴儿一阵沉默后,低沉开口:“他们昨日刚打了仗,边界一定会戒严,现在闯到他们的领地上,会死很多青壮。”
帐中,众人一阵唉声叹气。
尽管索伦勇士都能以一敌十,可在两大部落无穷无尽的人数优势面前,再多的勇士都得化为肥料。
一阵沉默后,有人嘟囔着埋怨道:
“如果实在不行,干脆臣服吐蕃算了,至少不会灭族。”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旁勇士当即把他按倒,手中匕首抽出,抵在了他的脖颈,如同恶狼般咆哮:
“我们索伦人要是当他们的狗,每年都要被他们杀掉一半的新生儿,索伦部的族人地位甚至还不如他们的农奴,你竟然叫我们臣服!”
“够了!”
亚贴儿一声怒吼,止住了帐中的混乱。
族长眼中愈发落寞,“总之,狩猎的事情不能再推,再这么下去,就得吃马了。”
亚贴儿压着心中郁闷,吐出口浊气道:“我会想办法。”
族长点点头,没等他再多说几句,帐帘再次拉开,伴随着光线,一个索伦勇士气喘吁吁的站在帘前道:
“黑甲骑兵!营外出现了大量黑甲骑兵!”
霎时。
帐内众人纷纷起身,眼中再次恢复了战意,而后下意识的看向亚贴儿。
亚贴儿一脸严肃,冷声开口:
“各家人马集结,留两千汉子守住大营,剩下的人,全部出营列阵,一旦撑不住,护着孩子们先跑。”
众人点头,旋即纷纷出帐行动。
转眼之间,死气沉沉的索伦部再次活了过来。
各家男人,在妇人的帮助下穿好防护关键部位的皮甲,孩童们抱着铁锈味的弯刀,递给男人们。
不需多加命令,他们下意识的寻找各自的队伍,上马向着营外奔驰而出。
亚贴儿拿起自己的铁骨朵,当即快步出了帐篷,一声哨子过后,一匹马飞驰而来,他翻身而上,向着营外而去。
片刻后,他跃过索伦军阵,扫视了一眼周遭索伦骑兵脸上的苍白,骑马走到最前方。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人人全身黑色战甲,手中持着狼牙棒,铁骨朵,金瓜锤,铁锏之类的钝器。
一杆金色大旗立于正中,秦字迎风飞舞。
最可怕的是,立于军阵第一排的汉子们,比他此生见过最恐怖的黑熊还要壮硕,让人望而生畏。
一旁,他的伴当们策马来到他身边,皆是一脸惨白。
“狼头,不是吐蕃的那些废物农奴,也不是北宣的边军,没有人见过他们。”
有人颤音道:
“这一定不是关内人,粟米是喂不出这样的士兵的,他们一定是血肉浇灌而成的猛士。”
亚贴儿满脸忌惮,未知和强大,是他对这支军队的第一印象。
正当众人揣摩时,对面军阵之中,一个九尺大汉扛着一面战旗,快马走到他们面前,驻马冷立开口:
“ངག་སྒྲིག་བཙོན་འཕྲིན་འདིའི་ཡང་དག་བཟང་སྒྲོན་དགའ་འབད་བཅུག(秦王向你们问好!)"
标准的索伦语过后,大汉瓮声瓮气的吼道:
"此地已为秦王所有,索伦部若是还想在此生存,只有臣服!"
亚贴儿眼中闪过忌惮,旋即低沉道:
“去回报你们的主子吧,索伦人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开战吧!”
大汉点头,当即拍马回军。
当秦阳得知亚贴儿的回复时,嘴角不由轻笑。
没有直接臣服,就过了他的第一关。
“再去告诉他们,我秦军从不占人便宜,让他选十支百人队,以百人战定输赢,只要本王输给他们三场,秦军即刻撤退!”
当即,大汉再次拍马上前诉说。
亚贴儿一阵思忖后,旋即答应了下来。
若是说索伦部贫瘠,他认,但要说有比索伦人还耐战的军队,他不信!
就算眼前的这支黑色洪流,他更多忌惮的也是他们齐整的装备,而非双方的战力差距。
莫说十场胜三场,就算是全胜他也有信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对面的主帅会不会信守承诺。
但也别无他法,若是全面开战,他们真的抵不住这么多全甲骑士冲锋。
“百人斩全部出列,另外的人,把最好的弯刀和护甲给他们!”
亚贴儿弯刀挥舞,在自家军阵面前来回奔驰。
一阵忙碌后,一千人在阵前赤裸的露出全身刀疤,而后穿戴好周遭索伦人递来的胸甲,护膝。
尽管比之对面军队的甲胄,不知差了多少,但他们此刻人人却是信心十足。
另一边,秦阳骑在马上,端详着阵前换甲的索伦部。
抬手随便指了几队人马,当即吩咐道:
“脱掉甲胄,出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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