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秦之境,土改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
大乾凤鸣宫内,亦是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
“陛下,武威水师此去已有月余,如今却无一次军报传回,说不得出了什么差错。”
“臣请陛下,即刻增兵,以防凶险之事发生啊!”
“荒谬!我大乾武威水师配备五牙大舰三十余艘,北宣的那些渔船于海面之上,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何来凶险之说!”
“若真出了差错,你个匹夫,能担得起责任吗!”
“裴司空,这是在朝堂,莫要放肆!”
皇位之上,南乾女帝安然自坐。
她略带褶纹的脸面之上,面色平淡,不断散发出丝丝冷冽和威仪。
“武威水师船坚兵精,亦有谢卿坐镇,朕放心的很。”
闻听女帝发言,朝堂正中,谢穆脸上闪过得意。
裴振谏言增兵,不过是想让他儿子,也去战场捞些功劳。
毕竟。
这位裴司空的儿子,前不久出使北疆,不仅一无所获,就连皇家的郡王都折在了北疆境内。
如今想抢他儿子谢鸿畅的功劳,他又岂能坐视不管。
裴振闻言,旋即眼观鼻,鼻观心退到一旁。
身后。
裴安济见状一脸急色。
秦军兵容之盛,水师这么长时间渺无音讯,绝对是出了大事。
他本想再偷偷拉一拉前方裴振,示意他再多加据理力争一番。
不料。
裴振回头冷厉瞥了他一眼,顿时止住了他的想法。
可裴安济依旧是心急如焚,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
而周遭,眼见女帝发言,朝臣们当即会意,不断有人轻笑开口:
“陛下英明神武,加之我大乾天下无敌之水师,何来差错之说,裴司空之担忧,有些太过保守了!”
“是啊,当今北宣兄弟相争,正是疲弱之时,恰如那牢笼困兽,我大乾此次派兵几十万兵马,许是北宣之地,战利之物太多,方才耽误了行程罢了,哈哈哈!”
一时间,左右朝臣,皆是发出爽朗的笑声。
朝堂之上,一阵欢快氛围,弥漫开来。
海面水师加之钩镰战兵,向来便是北宣兵马的克星。
就算再不济,取不得什么战果,大不了安然撤退罢了。
谁也不明白,向来精明的裴司空,今日为何会言出,如此荒唐的言论。
裴振听着周遭的笑声,依旧端立原地,面不改色。
不待众人再多言语,户部尚书却是一脸急色而出:
“陛下,臣有事要奏!”
女帝眼眸微抬,“爱卿畅言。”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泛白,神情慌张道:
“陛下,昨日荆州来报,南阳郡内,似乎出现了灾疫,病者皆浑身痛热,而后满身生疮溃烂,十日之内便暴毙!已有蔓延荆州全境之征兆!”
女帝闻言,脸面再不似以往般平静,眼眸中满是惊疑。
“今已入冬,缘何会在此刻出现灾疫?”
她眼中震惊愈发浓郁。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便又会有宵小之辈,趁机以此中伤于她。
毕竟,女子当政,天道震怒降下惩罚,可谓是上好的理由。
殿下。
群臣闻言,亦是纷纷收起笑容,眼中闪出惊慌。
灾疫一旦蔓延开来,谁都有沾染的可能。
正当朝堂之内,一片沉重之际。
殿外,直传中郎将满脸喜色,踏着碎步快速而入。
“陛下,战报回来啦!”
“武威水师的军报传回来了!”
霎时。
文武百官纷纷转眸望向他,皇位之上,女帝紧蹙的眉头,亦是缓和了几分。
一封捷报,亦可缓和一下当前局势。
“来人,给朕呈上来!”
一旁太监急忙下殿,端过还未拆封的包裹,呈到了女帝面前。
女帝心中一松。
至少,日后南乾无骑兵的难事,算是终于解决了。
此番一想,倒是冲淡了几分瘟疫给她带来的沉重。
她原本略带冷冽的脸面之上,不由闪过一抹轻笑,缓缓将眼前包裹打开,取出正中文书。
而当她略微扫视过后,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紧接着,再次恢复原本的冷冽不说,甚至双眸之中,添了几分浓郁的杀机。
朝堂之下,百官们偷偷看着皇位之上,脸色转瞬变得不善的女帝,皆是心中一沉。
莫非,武威水师,真出事了不成.......
“来人,将这文书,给太师送过去!”
女帝当即将手中文书扔到地上,一旁太监急忙捡起,向着殿下而去。
殿下。
谢穆闻言,脸上霎时闪过愕然,一股危机感不由的开始在他体内蔓延。
当他颤颤巍巍的接过文书,看清上面的消息时,嘴唇转瞬泛白,上下牙齿不听使唤,不停的打颤。
“不.....怎么会这样,我儿水战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陛......陛下,这是有人特意假传消息,中伤我儿,武威就算不敌,怎会一艘船都不剩!”
此言一出,朝臣们脸面之上皆是一惊。
什么玩意,全军覆没?
“谢太师,你的意思是,武威水师三十艘五牙大舰,败给了北宣那些个艨艟?”
朝臣当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皆是满脸不可置信。
而正中的谢穆,此刻早已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
纵使他谢氏是百年贵胄,可如今葬送了一整支舰队,加之瘟疫带给女帝的坏心情,怕是今日,断然不能那么轻易善于。
女帝扫视下方一眼,淡淡开口:
“太师,令嗣将朕二十万战兵,和整个武威水师,葬送在北疆之地,依你看,当如何处置?”
谢穆闻言,忍着心中悲痛,急忙跪地,开口道:
“谢鸿畅有愧大乾,死不足惜!”
“臣身为其父,当担大部分责任!”
说着,他稍微犹豫后,紧咬牙关继而道:
“臣愿携谢氏宗族子弟,退出朝堂,回乡省过!”
周遭,朝臣们闻言 ,皆是唏嘘不已。
像谢穆这般的前三朝权贵。
这几十年来,权势十分庞大者,皆被赐封在了偏远之地为王。
至于权势稍弱的,则尽数成了黄土。
眼下朝堂之上,士族只剩下当初在三朝之中皆有权贵的谢家。
如今,看来亦是要谢幕了。
甚至于。
连其他权贵一般的王位也讨不到。
过了今日,这朝堂之上,便尽数是女帝亲自提拔之人。
女帝低下冷眸,看着伏在地上的谢穆,缓缓吐出一个字。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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