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连长一行人准备伏击日军的时候,去而复返的陆鹏也靠近了这帮擅自脱离队伍的日军。
陆鹏手搭凉棚,举目远望,几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陆鹏微微一楞,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日军,不是当初追杀他的那一小股幸存的日军还能是谁?
“本来还想暂时放过你们,既然你们自己着急送上门来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鹏面色一寒,找准一个有利的狙击阵地后,一把捞起地上的几杆长枪,一边小心的接近狙击阵地,一边快速的填装子弹。
正当此时,胡连长打响了第一枪,陆鹏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山头陷入沉思。
胡连长一行人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不过占据了地利,柱子的捷克造有效的形成了火力压制,日军不得不一边射击一边艰难推进。
虽说是轻装上阵,但日军还是配备了一挺轻机枪,双方你来我往,等距离再次被拉近了五十米的时候,日军停止了冲锋,不过也付出了三条性命的代价,看样子是准备打起阵地战。
“连长,这什么情况,不会是这帮小鬼子脑袋秀逗了吧?”胡连长身边的一个战士狐疑的看着日军摆出的阵势。
按照以往的经验,像遇到这样的情况下,日军从来都是依仗他们的武器精度高,射程远而占尽了便宜,部队之前没少在这方面吃大亏,要不然胡连长也不会等到鬼子靠这么近了才动手。
胡连长也有些吃不准对方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通常情况下,鬼子都是先炮轰后冲锋,加上三八大盖可以一枪撂倒四百米开外的人,而且这些人准确度还挺高,大家苦不堪言,战损能达到三比一就算烧高香了。
现在日军他们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还放弃了射程的优势,这么不要命的迎头猛冲,这不符合常理。
电光火石之间,胡连长脸色微变,赵大虎率先大叫一声,“不好,这帮狗日的肯定带着掷弹筒,太特么阴险了!”
“什么?!”众人会过意,顿时觉得后背凉风阵阵,越想越觉得赵大虎的话有道理。
胡连长暗暗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应该这么早急于攻击,如果再隐忍片刻,形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仗着地形的优势,他们居高临上,如果将敌人放到一百以内的距离,他们可以完全利用手雷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可以大面积行之有效的杀伤敌人。
不过这些念头也是一闪而过,胡连长并不后悔做这个决定,如果真的把敌人放进一百米以内,到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日本兵显然是也是想到了这茬,冲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掷弹筒也如预期的那样显示出了它的威力。
“轰隆”。
一发炮弹在半山腰爆炸,掷弹手马上重新校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在试炮,只怕下一刻,炮弹就得在山顶开花。
“川娃子,给老子打掉那个拿掷弹筒的杂碎,回头老子请你喝酒!”
不等胡连长指示,所有人都调整枪口,子弹一致朝着掷弹手飞射,作为狙击手的川娃子更是不敢怠慢,在场的人都明白,仗打到这个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日军反应也不慢,掩护掷弹手的两个日军马上朝着掷弹手靠拢,并且快速的拉过一具难民的尸体作为掩体,一起掩护掷弹手。
一通乱射之后,掷弹手附近尘土飞扬,两个作为掩体的日军马上挂了彩,不过还不至于毙命,川娃子瞅准机会一枪撂倒其中一个伤兵,对方应声倒下。
“干得好,川娃子,再加把劲,把他送回日本去!”
胡连长话音刚落,川娃子就发出一声惨叫,炮弹好死不死的居然落到了他的身后,气浪激起碎石和土壤雨点一样打到他身上,川娃子握枪的手臂血红一片。
胡连长暗叫一声不好,从川娃子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队伍里唯一的狙击手算是报销了。
有了掷弹筒的压制,山顶的人再也不敢大意,随着第三发炮弹在柱子身边炸响,队伍中唯一的重火力宣告失效,捷克造被掀飞到山下,柱子当场毙命。
形势急转而下,没有了机枪的压制,日军开始肆无忌惮的进攻,远处还出现了摩托车的声音,显然是附近的日军正闻讯赶来,让胡连长一行人的处境越发雪上加霜。
偷袭变成了坚守,还是注定没有援军的坚守,胡连长知道这次托大了,一旦被日军咬住,根本就没有脱离战场的希望,再说大家还都是伤员,也谈不上快速转移。
生死存亡一刻,胡连长顾不上为柱子伤心,也没时间动员战友,就连豆子都放下了急救箱,从卫生员变成了一线战士,所有人都明白,今天算是要交代了。
心态发生变化,战术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人刻意狙杀掷弹手,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态,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最有把握的目标开始射杀。
在陆鹏还没有赶到伏击地点之前,双方都已经在开始迅速减员,陆鹏暗暗着急,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重重防护之下的日军掷弹手虽然还安然无恙,但步兵却陆续倒下七八个人,而他们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掷弹手也将山上的队伍成功减员大半,山上还能喘气的除了胡连长,只有豆子和赵大虎两人。
子弹告罄的胡连长靠近赵大虎,咧开嘴笑道:“好兄弟,今天是我连累你了,看来我不是个好连长,如果不是我,我这些兄弟就不会死,你也就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赵大虎一边还击,一边说到:“如果这么说,那我也不少个好连长”。
胡连长好奇的看着赵大虎,“哦,你也是连长?”
“以前在淞沪的时候是,等队伍打到十来个人的时候,整编后我就是班长,后来队伍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成了大头兵“。
赵大虎看着胡连长满是血渍的胸牌,岔开话题,不以为意的说到:“还不知道胡连长怎么称呼,就怕到了下面串门找错了人家”,说完赵大虎打出最后一颗子弹,干净利索的撂倒一人。
“好枪法,”胡连长眼前一亮,暗道怪不得赵大虎说他不会拖队伍的后腿,“我叫胡松奎,到了下面我再请你喝酒,不过这酒可不能白喝,你得教我打枪”。
“那我呢?”不等赵大虎答言,豆子一边插话,一边拽过身边的医药箱,拿出小半瓶酒,先是自己喝上一口,咳嗽连连的递给胡松奎,“我还给你们当卫生员”。
赵大虎也挺稀罕酒瓶里面的内容,毫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我可不敢让喝酒的新兵蛋子当卫生员“。
“我呸,这小子就算是不喝酒也当不好卫生员,最多也是个兽医“,胡松奎笑着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包手雷。
“哈哈”,几人相视一笑,毫无惧色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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