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姜元夕怎么都没睡踏实。
姜丰远回来,看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女儿,心里疑惑。
“心娘,元夕怎的还没睡。”因为白天要练兵,几乎没时间,姜丰远养成了每天晚上回来看宝贝女儿的习惯。
陈心婉替他解下盔甲。
“孔夫子今日派人传话,要元夕带着作业去。”
姜丰远挑眉:“所以,元夕没写?”
陈心婉点头。
“那还不起来补作业!”想当年他也干过夜挑油灯补作业的事。
陈心婉掩唇:“元夕说了,她明天要打夫子手板。”
说到这儿,陈心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姜丰远大笑,“老子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当年我怎么没想到要打夫子的手板呢。”
陈心婉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还笑的出来,反正丢的也是你的人。”她只是后院妇人,不怎么出门。
将军可不一样,每天接触的人不是将士就是朝臣。
靠近权力中心,而且,朝臣们的八卦之心可不比后宅夫人少。
姜丰远:……要不,他现在过去帮女儿补作业?
夜半,月上树梢。
一个白色身影跳出姜元夕的窗户,越过墙朝府外跳出去。
白虎一路找到孔夫子的家。
听闻此人是御风的文学道祖,主人最怕此人。
身为主人身边最得力的神兽,自然有必要帮主人解决这些麻烦。
孔府灯还未熄。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毛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窗前,为学生批改作业。
白虎心中窃喜,绝好的时机!
他一个跳跃,落在孔孟的窗口。
孔孟听到声儿,抬头。
只见窗口处,落了一只白色的猫咪,更奇怪的是,猫咪头上竟还有个“王”字。
想到什么,老头眼睛一亮,朝窗口的白虎伸出手。
……
翌日。
吃完早饭,姜元夕跟在爹和大哥身后,雄赳赳气昂昂上了马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春枝:“夫人,小姐真的没事儿吗?”
自古以来,跟夫子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而且,那人还是孔夫子!
陈心婉叹了口气,随即吩咐道:“准备好伤药,等元夕回来。”
众人:……
不愧是小公主的娘,这也太淡定了。
将妹妹放在国子监门口,姜元晟嘱咐。
“元夕,一定要尊师重道,不可胡来。”这算是他对妹妹的提醒。
“知道啦!”
姜元夕保证,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如今她有两个神兽,怕个鸟儿的夫子。
姜元晟一看,就知道妹妹没听进去。
也罢,总要撞着南墙才肯回头。
姜元夕一脚刚踏进门,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而且手心发痒。
君莫林大步上前,关切道:“可是着凉了?”他手放在姜元夕的额头上探了探。
体温正常,还好还好。
王晗琪顶着两个熊猫眼,恰好也到。
“见过四皇子,公主。”语气中并无多少精神。
两人齐齐看向他。
“晗琪哥哥,你又偷挖好东西啦?”为什么不叫她。
王晗琪没力气与姜元夕争:“我补了一晚上的作业,刚写好。”一整夜没睡觉。
姜元夕心里突然慌了,她转头。
“小四,你也写啦?”
君莫林点了点头。
姜元夕这才注意到,两人手里都提着一摞本子。
那种别人都写了,就你没写的恐慌感顿时席卷姜元夕全身。
“你,你们都写,写啦?”
两人点头。
姜元夕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她小手空荡荡,王晗琪发问:“你学业呢?”夫子今儿可是要检查的。
“窝,我没写!”姜元夕理不直气也不壮。
“我就不写!”
她大步跨进去。
王晗琪眸子一亮,顿时有几分看戏的滋味儿。
“元夕,等等哥哥!”他追上去。
上课铃声敲响,众位学子纷纷落座。
姜元夕坐在座位上,绞着小手。
孔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上台,文道气运加身,他每走一步,众人心里的敬佩就多一分。
瞧见课堂内多出的几人,孔孟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回来了,把作业拿上来吧。”
君莫林和王晗琪起身,恭敬的将作业递过去。
孔孟数了数,“一,二。”
不对。
“君莫林,王晗琪。”
“姜元夕,你的作业呢?”
被点到名字的姜元夕腾的一下站起来,带翻桌子。
“窝,没写!”
学子们纷纷转头。
敢在孔先生面前叫嚣,公主是头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孔孟抬眼,混浊的眼睛落在下方,学子们纷纷低头。
夫子怒了。
姜元夕望天花板,尽量避开孔孟的视线。学生怕考试,自古都是这样。
君莫林:“元夕,低调一点。”
王晗琪见不得她这副作死的样子,好心提醒。
“元夕,快给夫子道歉!”
“不道,我没错!就不写!”堂堂公主,写什么作业!
昨儿她去找潜光,潜光见面就逃。
鬼都不写!凭什么让她写。
孔孟见惯了调皮学生,姜元夕就属于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的。
他不紧不慢道:“过来。”
瞧见老头子抽出一根竹条,姜元夕后退一步。
“不去!”
【我有神兽保护,凭什么过去!我才是老大!】
【老头子找屎!】
孔孟气定神闲,从怀里拎出个毛茸茸的小猫,还有个王八放在桌上。
见到姜元夕,两兽流出泪水。
白虎:“主人救我!”
玄武自觉装死。
姜元夕懵了,不是,她的兽为什么在老头子手上!
孔孟敲了敲桌子,淡定道:“老夫缺一个软垫,这小东西毛儿不错,勉强够用。小王八虽不大,炖了也能喝汤。”
“别!”姜元夕走到桌前,视死如归地伸出右手。
“打吧打吧!”
孔孟一笑,“伸左手。”想让他打伤右手,接下来几天再借着这个理由不写字,这样的学生他见多了。
姜元夕紧紧抿着唇,伸出左手。
“啪!”
竹板落在手上,火辣辣的疼,姜元夕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尊师重道,该打!”
“谋害老师,该打!”
“辜负亲人期望,该打!”
……
每一个理由说的姜元夕抬不起头。
“错啦!”
“元夕错啦!”
姜元夕小声哭泣,连带认错。
但孔孟可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元夕早慧,教养之事,不可儿戏。身为她的老师,孔孟责无旁贷。
君莫林心疼的看着,却没有办法。
孔孟是文道之祖,身上气运磅礴,就算他也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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