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浑身汗毛倒竖:“我说笑呢,我觉得还能继续学。”
谢羡予却俯身便想吻她:“改日再学吧。”
婉若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态度坚决:“说好了今日学,如今你还没厌弃我都懒得教,等日后厌弃我,嫌我蠢笨什么都不会,我又该如何?”
他睨着她,难得见她脸上有这般求知若渴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行。”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喝下去,勉强解了渴。
“既然要学便认真些,别喊什么手疼脚疼的。”他冷着脸,比学堂的老夫子还要严肃。
婉若老实的点头。
学琴只是手疼,不学就是浑身疼,她又不是傻的,分得清孰轻孰重。
“方才的指法你再试一次。”
婉若又试了一次,依然是刺耳的琴音。
她满脸无辜的看着他,心想他多半要不耐烦教了,她正好也不用学了。
可他却捏着她的手指,又拨弄一下琴弦,沉声道:“用这种力道就刚刚好,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轻。”
她古怪的看他一眼,他哪儿来的这莫名其妙的耐心?
“看什么?”他突然抬眸看她。
婉若慌忙收回视线,重新试了一次。
他点点头:“这下好多了。”
婉若得了夸奖,唇角溢出笑来,又试了一次,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看着她突然绽放的孩子气一般的笑颜,他有一瞬的失神:“不错。”
“不过……”
她一愣,以为自己哪里弹的不好,认真的看着他。
他伸手,掐住她的脸:“不许勾引先生。”
婉若:???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他扬了扬下巴:“还愣着做什么?接着弹。”
婉若气鼓鼓的继续练琴。
今天大概将指法都学了一遍,婉若感觉自己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个时辰后,谢羡予才喊了下课。
她累的垮着脸:“那我先走了。”
“走哪儿去?过来。”他往书案后的博物架走去。
她愣了愣,跟了过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罐来,坐在软榻上,拉着她坐下。
打开了瓷罐,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在瓷罐里挑了一点药膏出来,轻轻抹在她按红的指尖上。
药膏清清凉凉的,刚还疼的火辣辣的指尖顿时觉得舒缓了许多。
他垂眸给她涂抹着药膏,动作不轻不重,神色谨慎,比看那些麻烦的卷宗时还要认真些,好像在精雕细琢什么稀世珍品。
婉若抿了抿唇,移开了眼,他这个人,做什么不认真?
他给她上好了药膏,才开口:“用了这药膏,明日便不疼了。”
婉若应了一声:“嗯。”
他抬眸看到她瓷白的脸颊,忽然有些意动,喉头滚了滚,捏着她手腕的手不知觉间便探到了她的腰间,靠近她。
婉若却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晚一点回。”他掐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我病还没好。”
“我看好的差不多了。”
“我手疼。”
“这次不让你用手。”
婉若呆滞一下,耳根涨红,他现在越发的不知羞耻了!
她实在懒得再找借口,直接偏过头:“我今天不想。”
谢羡予眉梢微挑,她最近脾气好像大了不少,从前她从来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被磋磨的狠了,也只是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她第一次这样强硬的说不要。
他沉默半晌,婉若心里不踏实,他向来讨厌别人忤逆他,她不该拒绝的,惹恼了他对她没好处。
但她实在不耐烦应付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冷淡的不说话。
“那算了。”
他终于开口,她有些意外的抬眸看他。
她愣在了那里,他没生气?还放她走?
“还不走?”他淡声道。
婉若立马起身:“那我先回了。”
然后转身出去。
她走出松鹤园,穿梭在花园的小径上,脑子里一团茫然,她自以为很了解谢羡予,可现在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次日,婉若照常准备去松鹤园学琴。
翠竹却先一步赶来了:“庆安刚赶回来说,今日公子回不来了,要留在宫中议事,让表姑娘自己先练昨日教的指法。”
婉若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忙起来了。
她脸上还很是惋惜:“表兄真是辛苦了。”
“姑娘别担心,公子说最迟这个月便会忙完,到时候闲下来也能好好教姑娘。”
“那也只能等下月了。”
翠竹却将怀中的琴放在了桌上:“公子让奴婢将琴送来,让姑娘勤加练习。”
婉若看着琴就皱眉,敷衍的应和着:“那你放着吧。”
翠竹笑着道:“公子说等他回来要考察,若是指法没有长进,以后上课就改成每日两个时辰。”
“……”
婉若强扯出笑来:“知道了。”
翠竹离开,婉若脸都垮了。
素月抱着琴放到了书案上:“大公子倒是教的上心,都入宫议事了,还记挂着姑娘练琴呢。”
婉若冷笑:“他是怕我好过。”
素月讪讪的扯开话题:“大公子怎么又要留在宫中议事?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多半是那个盐税案又出事了。”
虽说是江南的案子,却牵扯了一堆京官,这案子真的办下来,这京中怕是一片的达官显贵都得遭殃。
婉若懒得想这些,谢羡予忙点也好,她也能清闲点,腾出手来处理一些要紧事。
素月道:“昨儿姑娘让我送去的药囊,林公子很是喜欢,说若有机会,定要当面道谢。”
“这月底便是春闱,还是等他考完再说吧。”
婉若盯着眼前的这台琴,心绪不宁,眼下林晗那边倒没什么阻碍,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谢家全身而退。
谢羡予不肯松手,她得另寻他法。
“姑娘,七姑娘来了。”丁冬跑进来通传。
婉若愣了一下,立马让素月将琴收起来。
谢秀林笑盈盈的走进来:“婉若姐姐。”
“你来啦?快坐。”
婉若倒是有些意外,上次太明湖被污盗窃一事,谢秀林害怕的哭成那样,她以为她要因此沉闷些日子了,没想到这才两日,却好似完全走出来了。
“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婉若亲自给她倒茶,便问道。
“我来找你,自然是高兴的。”谢秀林端起茶喝了一口,“明日老夫人要去昭觉寺上香,咱们一起去吧?”
婉若点点头:“嗯好。”
她本是不想去的,有了上次太明湖的例子,她实在不想再生出事端,但这次是老夫人和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宴席,只谢家一家人去,倒是也没什么。
“这次谢家都去,只有六姐姐和三夫人不去,父亲说,六姐姐直到嫁人前都不许再放出来。”
婉若笑着道:“这下你日子好过多了。”
谢秀林眼里有了恨意:“便是她出来,我也不怕她!这些年我被她作贱着,吃了多少苦头,迟早有一日,我要她好看!”
婉若拉住她的手:“三老爷如今下令处置了三夫人和谢秀云,你以后的日子必不会难过了,这下你的婚事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交给二夫人帮忙安排,二夫人管家向来稳妥,也没有苛待庶子庶女的,你大可放心了。”
谢秀林脸色却微变,立即道:“不必劳烦二夫人。”
婉若愣了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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