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又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怕是有所不知,谢家少夫人从前原本要在青州成婚的,正是嫁这个林晗,可没事儿没成,折腾了一圈回到京城,嫁进谢家了。”
皇后闻言眼睛一闪,倒是难得有了几分兴致:“还有这事?”
“娘娘,人已经带到了,可要见一见?”
皇后笑的意味深长:“那就见见吧,本宫也瞧瞧,是个什么人物。”
“是。”
太监退出去,很快,便带进来了一个青衫男子。
他恭敬的走进来,头也不敢抬,立即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坐在凤椅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起头来。”
林晗这才颤颤巍巍的抬头,他自从中进士之后就离京了,除了谢羡予,未曾有机会见过什么大人物,也没想到自己一入京,就能见到皇后娘娘,难免局促难安。
皇后看他一眼,眼里也有了些不屑,模样勉强算得上清秀,但气质畏缩,还未开口就看得出来是胆怯之人,这种人竟也能险些抢走谢羡予的女人?
“你为何事进京?”皇后冷声问。
林晗连忙再次磕头:“回禀娘娘,青州石崖县瘟疫蔓延,大部分百姓都深受其害,可我已经向上禀报了知府大人,希望朝廷重视,可半月都没有音信,现在瘟疫已经蔓延至青州其他的县城,若是再放任不管,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林晗焦急的抬头:“微臣这才斗胆入京,希望亲自向陛下上报此事,让朝廷及时派兵赈灾救治,以免事态严重,百姓也死伤惨重。”
皇后听着“瘟疫”二字,眉头皱了皱,眼里有了些嫌恶。
太监连忙上前低声道:“娘娘放心,这林县令没病,来之前奴才已经让太医诊治过了,而且还沐浴焚香,不会沾染半点脏东西的。”
皇后脸色这才和缓了些许,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所以你是擅自回京,越级上报,你胆子倒是大。”
林晗慌忙道:“是微臣该死,可微臣也实在是逼不得已,石崖县清贫,又没有什么名医可以治得好这瘟疫,再这么下去,石崖县怕是要成为人间炼狱,微臣也是斗胆……”
皇后已经不耐烦听他废话了,直接摆了摆手:“也罢,既然你都求到本宫面前来了,本宫自然不会不管的。”
林晗闻言眼睛倏地亮了:“多谢娘娘!”
“不过,”皇后话锋一转,眼里闪过精光:“你得为本宫做一件事。”
“微臣卑贱,有什么资格为皇后娘娘做事?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差遣便是。”
“本宫听闻,你从前原本有一门亲事?”
林晗僵了一僵,猛一抬头,撞进皇后贪婪的眼睛里。
他磕磕巴巴的道:“那,那算不得什么,临时出了意外,婚事没成罢了。”
“是吗?你可知那许婉若如今嫁了谁?”
林晗眸光灰败下来,他自然是知道的,谢家迎娶宗妇,满京皆知,他同窗的好友给他写过信,赵府尹还巴巴的备上了厚礼让人送到京城贺喜。
“不过是从前的事了……”他喃喃的念着。
皇后冷嗤:“你可真是没出息的很,这夺妻之恨竟就这样放下了?本宫若是你,便是豁出去一切,也不能让他好过!”
林晗面色苍白,嘴唇嗫喏一下:“微臣,人微言轻,不过一个小小县令,怎敢和谢大人相提并论。”
“若是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呢?”
林晗面色一僵。
皇后笑的狰狞:“如今正是春猎,在这荒山野岭里,发生什么事儿也不奇怪,包括私会。”
林晗眼皮子一跳,僵着脸道:“这……”
“本宫给你安排机会,把许婉若引来,适时你只要拉着她互诉衷肠,之后,本宫就让人来撞破此事,到时候,许婉若身败名裂,谢羡予也会颜面尽失,许婉若失了名节,必然会被逐出谢府,你既能报复了谢羡予,本宫还能为你做主,把许婉若赐给你。”
“到时候,她什么下场,也随你处置。”
林晗白着脸摇头:“这,这未免太……”
“你怕什么?本宫给你撑腰!”
皇后声音拔高了许多:“你难不成就忘了曾经的夺妻之恨?就忘了他给你的羞辱?!忘了那个女人的背信弃义?!”
林晗袖中的手猛然握紧,从前屈辱的往事在脑子里重新浮现,他哪里忘了呢?一辈子也忘不掉!
“你若是连这点胆识都没有,活该一辈子在窝窝囊囊的那偏远之地当个穷酸县令!”
“倘若你办成此事,不单的帮本宫报复了谢羡予,也是为你自己报了仇,适时,你可以报的美人归,以后许婉若任你处置,而且,本宫也会提拔你,让你回京任职,有了本宫的路子,你大可步步高升。”
皇后声音诱惑。
林晗仓惶的眼里,泄露出一丝向往。
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康庄大道。
皇后见他动摇,便已经胸有成竹,人活一世,无非就是个贪字,拿捏一个小小县令,还不是易如反掌?
皇后轻嗤一声:“你且下去吧,明日,本宫自会派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是。”
林晗僵着身子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游魂一样的走出去。
等林晗出去了,皇后的眼神才阴狠了起来。
“娘娘,您当真只想让谢大人颜面尽失?”芍药问。
皇后嗤笑:“只是颜面尽失?那可没什么意思,这林晗是冒死赴京前来报瘟疫灾情的官员,明日若是他死在谢羡予的手里,或是被谢羡予重伤,你说,陛下会认为,这青州瘟疫是谁瞒住不报的?又是谁,欺上瞒下,胆大包天的敢在天子眼前杀报信的官员?”
芍药连声赞道:“娘娘好计谋!”
皇后笑的阴损,青州的灾情,自然是她让人压下去的,宣王本就身陷囹圄,倘若陛下得知宣王治理青州不力,赈灾的银子也没有拨到,那就是罪加一等。
倒不如将这罪过,加到谢羡予的头上。
齐王不足为惧,他身后唯一的势力就是谢羡予,只要谢羡予倒了,齐王也算不得什么。
“谢羡予对那个许氏在意的很,竟还能亲自去青州抢婚回来,若是他知道她和那林晗还藕断丝连,怎可能让林晗活命?怕是怒火攻心,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适时,自然也是正合皇后心意。
次日清晨,号角声响起,围猎正式开始。
谢羡予伴天子一同围猎,因此一大早就起床了,婉若还睡着,她有些认床,昨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才睡下,这会儿眼皮子都没掀开。
他将她捞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等我回来,给你带只兔子?”
她皱了皱眉,好像被吵到了,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松开了手,自己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穿戴整齐,便掀开帐篷出了门。
婉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总算醒来了。
翠竹一边给她梳妆,一边道:“今日按着规矩,得在行宫用午宴,皇后娘娘设宴款待官员内眷们。”
婉若闻言蹙眉。
一想到皇后设宴,她就不舒服,但人人都去,她不去也不行。
“少夫人要不称病不去了?”
“我昨日还好好的,这借口有些假了,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搞特殊。”
“是。”
婉若梳妆完毕,准备去行宫的时候,又脚步顿了顿,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包药粉藏在袖中。
到了行宫内,宫人引着婉若进了内殿等候。
“怎么还没人来吗?”婉若问。
宫人道:“时候还早,谢少夫人等一等吧。”
婉若心中警觉,隐隐觉得不对,她来的不算早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但那宫人已经退了出去。
她心里不安,坐了一会儿就立即起身要去外面看看。
却在此时,殿门被打开,一个青衫男子走了进来。
她脸色瞬间僵住了:“林晗?”
林晗怔怔的看着她,晃眼已经大半年未见,她变化如此大,如今尊荣体面,哪里还有半分曾经落魄孤女的样子?
若是曾经她这副样子站在他眼前,他一定不敢生出半分肖想的心思。
“婉婉。”他挪着步子向她走近。
婉若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攥紧了袖中的药粉,后退一步,死死盯着他:“是皇后派你来的?”
“是。”
她心脏倏地被攥紧,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皇后竟如此阴狠,故意找来林晗,这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你别出声,否则喊来了人,你的名声也保不住。”
她看着他的眼神多了憎恨和警惕,她万万没想到,曾经以为心善的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却面目可憎到如此地步!
她盯着他,袖中的手指一碾,将药粉的粉包已经扯开:“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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