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东西在西洋好卖。”苏泊舟坐了下来,对顾晨笑道:“可这西洋的东西,在咱们大明也好卖。”
“我在他国收的香料、物什,刚下了船三天便卖了个干净,这次赚得可谓是盆满钵满。”
“那些有钱人见着没见过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掏钱买回去,连价也不怎问,我准备开春后再接再厉,继续出海,再狠狠赚上一笔。”
他这次赚了不少钱,刨去税收也够整个苏家坐吃山空一辈子,可人的欲望是永远也填不满的。
“妹夫还让我全买大米,幸好我没有听妹夫的,不过我记着妹夫的话,试了试暹罗的大米确实好吃。”
“所以我特意啊,给你们买了五十石的暹罗大米,给你们先吃着,等我下次回来又再给你们带。”
大米虽好,赚钱却难,他就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而已,又不是忧国忧民的官儿,还是不做大米生意赚得多。
顾晨看着满满几车的大米,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觉得三生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大舅哥。
“兄长太费心了。”
只听苏泊舟又指着另一车的燕窝,笑着对苏婉盈道。
“至于这个燕子窝,随行的郎中研究过后说女子吃了能美容养颜,我便知道妹妹肯定喜欢。”
“所以便一个都没有舍得卖,都给你拿带回来了。”
“你吃着看,好的话哥下次又给你带。”
苏婉盈红着眼,感动道:“倒也不必先紧着我,该先给嫂嫂的,她伺候爹娘辛苦了。”
苏泊舟摆手不拿,可婉盈硬让人只拿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说什么也不许再搬下马车。
顾晨忙道:“兄长,带些回去给嫂嫂岳母大人吧,否则我和婉盈连一半也不好意思拿了。”
一家人倒没什么,可太过偏心眼姑嫂之间会起嫌隙的,大家族想要和睦,小细节也得处理好。
见两口子坚持,苏泊舟只好作罢,他又自己怀里掏了掏,掏出给了几个孩子的礼物。
是一人一大袋小金鱼,对,就是纯金打造的精致小鱼儿,沉甸甸的一大坨,看着就值钱。
苏泊舟蹲下身来,慈爱地看着几个娃道。
“舅舅这次回来得急,没给你们带什么稀罕的玩意儿。”
“好孩子,可不能嫌弃舅舅的礼薄啊。”
主要他觉得那些东西,不过也就是看个新鲜罢了。
等以后出海的商人多了,这玩意儿的价格便贱了。
还不如趁着价格还高的时候,都拿去换成钱给外甥们花,如此比较实在一些。
孩子们齐齐看向父母,等父母点了头方才伸手去接。
“谢过舅舅。”
他们觉得自家舅舅真有钱,比他们爹爹有钱得多。
还大方呢,他爹得了金子就藏起来,不给他们摸也就算了,还看都不给他们看一眼。
“诶,乖。”
看着礼貌的孩子们,苏泊舟满是喜欢地摸了摸老二老三的小脑袋,老大则因为年岁大了不好再摸了。
然后他又抱起最小老三逗着,见他口齿清晰、模样可爱,又忍不住拿出一枚玉锁往孩子脖子上套。
顾晨连忙阻止:“兄长,老三还小,用不着这些好东西,到时候若是摔了,便是糟蹋了好东西。”
这玩意儿看着就贵,压根儿就不适合小孩子。
何况小老三正是好动的时候,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地上扔,碗筷碟子都不知打碎多少。
不管再整齐的屋子,不到一刻钟就能给你全部弄乱。
跟那个哈士奇一样,破坏力极强!
苏泊舟豪不在意:“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如此小气,摔了便摔了呗,不过一个锁罢了。”
“哪怕摔上一百个、一千个,咱们家也摔得起,就当是哄孩子玩了,是不是啊,小衍哥儿?”
说罢,他又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可不能嫉妒弟弟啊,你们小时候,舅舅对你们也是一样的。”
舒宁和老二闻言只是笑,他们都是大孩子了,才不会和自己亲弟弟抢夺大人的宠爱呢。
“大哥,你怎么先来应天了?”
苏婉盈亲自给兄长倒了茶后,才轻声询问道。
“爹娘还有嫂子不知有多担心你,你该先回去看看他们才是,东西什么时候不能送?”
苏泊舟一手搂着小外甥,一手接过妹妹的茶道。
“早给家里去了信的,我来应天是有事来找妹夫说。”
听到大舅哥提起自己,顾晨忙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兄长有事请说。”
苏家向来没事不会找自己,找自己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罢了,他还是很乐意为苏家办的。
只可惜他想给人撑伞,而苏家依旧没有要走啥后门的意思,而是带回了一个满是金钱味儿的消息。
“是这样,我此次出海路过吕宋,发现那边貌似有许多金矿,我借做生意的借口派人去打探了。”
“确确实实是有多座金矿,这个所谓的番邦小国富得流油,很有些好东西,且那边经商的大多都是咱们汉人。”
“日本国的倭寇被打急眼,便也躲去吕宋那边避难。”
“等在吕宋买了物资以后,又重振旗鼓回来和大明作对。”
“妹夫,你们官场的事我不懂,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要不要上奏你自己拿主意。”
吕宋不过一个小国而已,有了好东西自然该献些给大明,可人家要藏着掖着也可以理解。
可若是他们包藏倭寇,不也是大明要东西的理由吗?
不管他们是不是故意包藏倭寇,反正倭寇是藏他们那儿了。
不是吗?
当然,苏泊舟只是个商人,他不过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事应该让朝廷知道,就这么简单而已。
这种事也不好写在信上,被人家看去了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亲自来了应天府一趟。
顾晨早就知道吕宋有金矿,只不过吕宋那不是远吗?
所以他主要的目光还是盯着小日子,只是倭寇藏在吕宋的话,那大明确实可以借机敲上一笔。
“兄长,我知道了,不过在外经商本就很是危险的事。”
“以后还是少打听这些事,你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手里又没个火器什么的,万一被人当奸细弄死咋办?
不划算嘛!
“我知道,妹夫你不必担心我,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十六岁就开始做生意,跑南闯北的,什么人他没见过,什么时候该进该退,他心里有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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