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粮仓。
“老爷,这好几千袋呢。”顾安看着密密麻麻的袋子就头疼,哭丧着脸道:“咱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詹大人这个黑心肝的玩意儿,有这么坑人的么?
关键这事儿又不能大张旗鼓,就他们几个人私底下找,再给一天一夜的时间也不够啊。
蒋指挥说大概明日就要来搜家,若是给镇抚司找到还好,若是给三法司那边找到的话……
这时顾舒宁道:“咱们不好找,他们的人肯定也是不好找的,为了方便,藏金匾那袋绝对和别的粮不太一样。”
“所以咱们无需每个都拆开来看,只需仔细看看有没有与众不同,或者袋子有什么印迹的。”
“更何况这些俸米,咱们家的人都是复称以后才入库的,那就说明重量肯定是对的。”
“但一斤稻谷和一斤金子比起来,肯定是金子会少些,所以藏金子的那袋看起来肯定比别的要稍微小些。”
虽然不仔细不好区分,可肯定还是有一点儿区别的。
背后的人也是个神人了,居然能想出这么阴的法子。
只不过也太明显了那么一些,难道他们觉得,天下人都不知道如今吏部户部尚书关系不好吗?
顾晨欣慰地看着闺女,小老三聪明,他家大姑娘也聪明,这一双儿女简直就是深得他意。
“说得好,就这么找。”
于是,顾晨和苏婉盈一对,顾安和秀儿一对,顾舒宁和顾修一对,顾灏和他媳妇儿一对,
老三带着管家投石,分开查看各自区域的粮袋。
因为顾晨被举报的缘故,所以顾灏也因为避嫌被停职在家。
顾老二智商虽然赶不上姐姐弟弟,但是他力气大得啊,姐姐让他搬哪袋他就搬哪袋。
但是到了顾晨和顾灏这就不一样了,都是他们说搬哪袋,苏婉盈和陆念锦就搬哪袋。
陆念锦还怀着身孕,可大约是从小习武的缘故,行动间居然没有丝毫影响,倒是给大家看得一愣愣的。
让她回去歇着吧,她还不愿意,非要为这个家出份力。
这时候,顾舒宁忽然喊道:“爹爹,母亲,你们快过来瞧瞧看,这袋谷子是不是有些少啊?”
听到动静,大家连忙跑过去,果然见这袋谷子有些不同,仔细看确实貌似比旁的袋子要小些。
可是十分微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袋子上俸米两个字,米字貌似也要比旁的袋子粗些。
顾安赶紧拿了大称过来,称过后便点头回道。
“没问题,确实是八十斤,不多不少的。”
说罢,他又拿了大盆过来,把那一袋稻谷给倒了进去。
八十斤稻谷进了大盆子,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而那张闪闪的金匾自然也就亮了出来。
顾安赶紧弯腰捡起来,仔细看过后才递给顾晨道:“老爷,还真是那老爷子拿的金匾。”
金匾一斤,所以稻谷就给装少一斤,金匾再放进去便也就称不出来,下人看重量没问题,表面的稻谷没问题,自然也就搬回库房。
到时候这玩意再被他们的人搜出来,他们就可以对天下人说,这是他家老爷藏赃的方法。
毕竟,他家老爷光藏陛下给的金子的地方就有五个,藏在米仓里头又有什么太奇怪的?
虽然还是有的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吗?
“詹徽这个王八蛋!”此时苏婉盈气得脸色发黑,怒道:“他不把我们全家害死,他是不是不甘心啊?”
谁不知道皇帝的脾气?
这是摆明了,要让他们全家去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顾晨拿着金匾没有说话,真是詹徽?
他真的能干出这么蠢的事儿?
难不成,是恨自己恨得不得了了?
恨得把脑子都给塞回他娘胎里了?
可是也不应该啊,他觉得自己最近和詹徽的关系,貌似缓和了不少,他也不至于这么干呐。
“爹,这金匾怎么办?”
顾修智商虽然不如姐姐弟弟,但不代表他没有。
“这玩意儿肯定不能,直接给三法司的人搜出来,可是怎么藏呢?”
三法司那些人搜东西,池塘的水都能给你放干了去,所以他们就算找出来,也没法子。
这确实是个问题。
“安子。”
顾晨摸着胡子想了想后,便把金匾递给顾安,
“你去一趟门外,拿上几吊钱,想办法见上锦衣卫指挥同知齐加特,请他现在就让内官,将这事儿告诉太子殿下。”
见蒋同学当然也可以,可明显人家的身份不用亲自值夜班。
府里藏不住就得送出去,可私自送出去又怕老朱不乐意了,所以还是得让标儿想办法。
只要有标儿出面,怎么处理也不见得老朱会怎么不满意,就算是不满意也不会生气。
朱标这会儿正愁着呢,听说赃物被顾晨找到才松了口气。
“让齐加特把东西从顾家拿出来,然后……然后换个假的进去,真的便送到苏松府邸上去吧。”
他便要叫这些人知道,诬陷不成却遭反噬是什么滋味。
老朱知道儿子的做法后也没说啥,这个做法虽然不怎么磊落,却也是最合适的方法了。
顾家要是找不出金匾,百姓可能会猜测顾家藏的好,要是找出真金匾,只怕还是有风言风语。
只有找到假的,天下人才会信小顾确实没拿。
可这也是有破绽的,老大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栽赃还用假的,这是把官兵当傻子看待吗?
苏松这人虽然够蠢,可也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吧?
顾晨看到又换了个假的进来,当场就猜到了太子殿下的做法。
“查出来了么?真的是詹徽干的吗?”
顾安重新把谷袋子捆好,轻声道:“太子殿下的人说不是,是那个苏松自作主张来着。”
“听说好像是那顾老头想救儿子,求老爷不成就去求差役,给了那差役钱让他手下留情。”
“谁知道那差役得了苏松的吩咐,不肯受他的贿,故意往死里打,这才活活给人打死了。”
人打死了不说,还让差役说什么,左都御史顾大人抓得太严,他们不敢对那谁的孙子放松。
所以自然而然的,这人命的锅就到了顾晨的身上。
这时候苏松的人又假模假样同情他,说什么为他报仇,那老头子就心甘情愿任人安排了。
顾晨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后才转身回屋子。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詹这会儿怕是急得要死,有这么蠢的属下也是倒霉了。”
顾安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大人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情关心詹大人,他不应该恨死詹大人了吗?
毕竟苏松也是詹徽的人,若非詹大人平日太过于放纵,顾大人怎么会被害得革职在家呢?
他家大人的心思,真的是琢磨不透,总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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