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贯和张成中对视了一眼后,纷纷上前主动辨认了画中的男人,最后还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见过。”
说罢还害怕自己忘记了又观察良久,半晌这才肯定地摇了摇头。
“确实没见过!”
只怕这并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若是个重要人物的话,他们也不该没有见过才是。
“哦?”
顾晨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这个人通过哀牢国王来信,说他是你们绍庆王的儿子,两位大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说到底是这个人假扮身份,欺瞒我大明,还是你们为了拥护胡氏一族登位故意向我大明隐瞒呢?”
陈艺宗是陈朝的第九位君主,绍庆则是他当皇帝时用的年号。
他因为宠幸外戚的缘故,最终导致了陈朝的灭亡。
啧。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亡于外戚之手的朝廷,细细数来其实还真不少。
看来是时候和标儿和朱雄英提,以后宗室只能和平民成亲,而且不能给外戚太高的位置了。
“什么?”
闻听此言两人都惊呆了,纷纷表示这事儿不可能。
“我们绍庆爷,只有三位皇子……不,是大王,三位大王我们朝夕相见,绝对不是这番长相啊。”
别说是皇子,就算是陈朝宗室子弟他们也认识,可画像上这个人,就算是看瞎眼睛他们也认不出来啊。
陈朝的高层圈子就那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们哪里会认错?
“好,那你们现在就认识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顾晨也不觉得奇怪,直接指着这画像道。
“记住了,这画像上的这位就是你们绍庆王的四王子,等过两日到了应天府你自会碰见他。”
“见了他你们记得惶恐下拜,高呼大王也就是了,别的就什么都别管了。”
不管这陈天平到底是不是,反正安南使臣说是那便是了,大明的文官儿可不会深究这点儿小事。
“这这……”
张成中满脸震惊回不过神来,武贯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上国……上国是准备……准备对我安南下手不成吗?”
早听说高丽和东瀛被大明打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们。
可拿下高丽有铜矿、有新罗婢,拿他们安南有什么用?
顾晨冷笑道:“胡家到底是怎么登位的你们清楚,我们大明自然也清清楚楚,如此篡位小臣如何能够为王?”
他这番话让两人无言以对,可他们都觉得天朝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让谁当皇帝不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么,跟天朝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的君王愿意永远臣服天朝。
这不就行了吗?
“上国?”张成中这时候才缓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晨问道:“上国是准备同我国开战?还是?”
若是开战直接说胡氏谋反不就行了,不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子吧?
顾晨将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语气淡淡的又带着几分不屑。
“放心,我大明从来不会欺负小国,只不过是觉得依旧该让陈氏正统登位,方才符合礼法罢了。”
“两位都是陈朝旧臣,你们觉得胡季犛此人如何?”
胡季犛的先祖胡兴逸据说是浙江人,若是安南没什么好东西也就罢了,只可惜他顾晨是真心想帮标儿拿下此地。
“他是个谋权篡位的奸臣!”
提起此人这两人有些咬牙切齿,其实他们都不太喜欢胡季犛这个人的,只是迫于他的权势不得不臣服。
“我们绍庆爷的庄定大王,就是被他给谋害的。”
“原本绍庆爷就是要传位庄定大王,可胡季犛却处处针对大王,将大王逼得出逃南定。”
“绍庆爷得知以后便叫大王回京,可派出劝他回京的将军阮仁烈,却是胡季犛那边的人。”
“阮仁烈在回京的路上,将大王给活活地打死了。”
“绍庆爷问罪的时候,胡季犛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丢阮仁烈,最后阮仁烈也跟着死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胡季犛同大王不和已是很久之事,而且还看到阮仁烈出京前去了胡府。”
“后来他还杀了宗亲……”
说到这里,张成中语气有些哽咽,回忆起往事伤心得不行,颇有些捶胸顿足那种感觉。
“这时候绍庆爷才发现不对,可这会儿想要制他已经晚了。”
“胡季犛手中的权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绍兴爷。”
“绍庆爷没法子制衡他,只能同他拉亲族感情,让画工画了意味深长的四辅图送给他。”
四辅图描绘了中国这边历史上周公辅佐周成王、霍光辅佐汉昭帝、诸葛亮辅佐蜀后主,还有他们安南历史上苏宪诚,辅佐李高宗的故事。
“没多久绍庆爷又见他入宫,说了些抬高他仰仗他的话,言语间颇有胡家以后一家独大之音。”
“他那会儿应该还是忌惮绍庆爷的,当时便指着天地发誓。”
“臣不能尽忠戮力官家,传之后裔,天其厌之,……纵糜身碎骨,未能报答万一,敢有异图!”
这事儿就像是三国时期,刘备和诸葛亮的佳话一般。
只可惜胡季犛不是诸葛亮,他更像是曹孟德。
“可绍庆爷走了以后不久,他便开始屠戮宗亲!”
“光泰爷那时候年幼,朝中大权尽在胡季犛之手,但凡是反抗他的,结果都是一个死字。”
“没两年,先朝宗亲便死绝了,他还逼着光泰爷迁都啊,此番作为,与上国古时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别无不同啊。”
只不过胡季犛要更狠一点,最起码人家孟德没把刘家的子孙杀光光,曹操活着的时候汉献帝的待遇甚至还挺不错。
当然了。
还有可能是老刘家实在太能生,所以怎么杀也杀不干净吧。
顾晨乐呵呵地道:“所以我们大明看不下去了,要替你们选一个贤明的君王,你们难道不应该配合吗?”
“最起码此人不敢胡来,让他当你们的国王,可比胡季犛当国王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说了这么胡季犛的阴险狠辣来,总不能一点儿事都不做吧?
见两人久久不说话,顾晨便又轻轻地问道。
“嗯?有什么困难吗?”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和蔼,可两人听着却就是觉得莫名有些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黄贯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人,他……他斗的过胡季犛吗?”
别刚回去就被胡季犛杀了,到时候还要连累他们跟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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