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声,牢门被打开,白浅予被人重重丢了进去,身子摔倒在又干又硬的地面上。
紧接着,卫潇也被人推了进来,按压在牢中的石床之上,两名又高又壮的魔族士兵走上前来,在他双手手腕上扣上铁镣。
铁镣的另一头,紧紧嵌入石壁之内。
“看来,你们将军还真是不放心我啊!”卫潇一笑,咳出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都将我打成这样了,还要给我加上铁镣,难道是生怕我跑了不成?”
“别废话!”一名魔族士兵在他胸口重重打上一拳,喝道:“进了这地牢来,就等死吧!”
然后两人退了出来,将牢门咣当一声关上,吩咐守牢的士兵:“石瓦,看好了,这两个人是重犯!”
“是!”石瓦赶紧走上前来,将牢门上了铁链,“咔嗒”一声锁好。
白浅予扑上前来,两手紧紧抓住牢门上的铁柱:“两位大哥,行行好!拜托你们回去跟夜宸将军说,我们真的是好人哪!”
“好人?”另一名魔族士兵冷笑一声:“死在我们夜宸将军手下的好人,多了去了!”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姑娘,我看你就自求多福吧!要是你还能想想办法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逗我们将军开心,说不定他还会放了你!喵~~”他举起两只粗大的手掌,握成拳头学猫爪的样儿。
两名魔族士兵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们晃动着铁甲,步履沉重的踏上石阶,离开了地牢。
地牢的铁门缓缓关上,将最后一线光亮隔绝了开来。
整个地牢顿时暗了下来,只剩下牢外一只木桌上油灯的微光。
白浅予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看着坐在木桌旁独自喝酒的守牢兵卒,陪笑道:“大哥、大哥!——”
“我叫石瓦。”那名守牢兵卒“咕嘟”喝下一盅酒,打着酒嗝道。
“石瓦大哥——”白浅予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叫我也没用。”石瓦闷声闷气的道:“被关进这里来的人,都是要被处以极刑的人,出不去的!”
他“咕嘟”一声又仰脖喝下一盅酒,瞥着他俩:“话说,关到这里来的,都是重囚恶犯、孔武有力的,你俩看起来这么斯斯文文的,尤其是你——”他抬手指了指白浅予:“看上去连点儿修真道法都不会,纯粹一只弱鸡,是怎么关进了地牢这样的重地?”
“我,唉……”白浅予有苦说不出:“可能是我惹夜宸将军不高兴了吧!他要我留在这里,我没答应,然后就……”
石瓦惊的酒盅都从手中掉了下来:“你还敢惹夜宸将军不高兴?我看你不是嫌命多,就是嫌命长了!我记得,”他晃了晃脑袋,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上一个惹夜宸将军不高兴的人,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第二天夜宸将军要将他拖出去处极刑的时候,还没拖出那道石门,就死了!”
他用手指了指台阶上的石门。
白浅予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我们……是不是也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她语声颤抖着问。
“那倒也不是,”石瓦将酒盅从地上捡了起来,又给自己重新倒上了一盅酒:“你们还是看得到明天早上的太阳的。”
白浅予“吁”了一口气。
“不过,”石瓦又道:“那是因为,夜宸将军给人处极刑有个习惯,喜欢在太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照在刑场上的时候行刑,据说是因为他喜欢看人在阳光下挣扎死去,也有人说亲耳听他说过,喜欢给人希望又在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把这希望掐死。”
“咝——”白浅予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感觉不好起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自己给异世界里硬生生的安了这个大坏蛋,简直就是给自己作死……
就算她有创世神力保护,这神力时有时无的,也不能次次救她性命吧?
何况,她总感觉这神力似乎依稀是来自极远的地方,凭着对她断断续续的感应来救护她,若是有一天,她跟这神力的感应断了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卫潇。
他被锁在石床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她知道,陷在这种困境里,她还要指望男主有什么办法,是不太可能的了。
于是,她满怀希望的问了牢卒石瓦一句:“夜宸将军一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处死犯人?一刀毙命?吊死?乱箭穿心?烧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自己选择个不那么痛的死法?”
石瓦笑了一声。
“你说的那些,在咱们夜宸将军面前,都太小儿科了。据我所知,他养了一头鹰,那鹰异常凶猛,爪子能抓起牛羊,鹰嘴能啄瞎虎豹的眼睛,每天生食血肉,夜宸将军喜欢用活着的犯人,来喂它那头鹰。好象……”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鹰有半个月没吃到活人血肉了吧,也该是时候了!”
他“咕嘟”又喝了一盅酒。
又拿起桌上的肉干,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白浅予面色苍白,慢慢转过身来,倚着牢门的柱子坐下。
“白姑娘,你怎么了?”卫潇忽然抬起来,看着她问了一句。
白浅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白姑娘,你过来。到我这儿来。”卫潇看着她,示意。
白浅予扶着石柱站起身,走了过去。
“坐。”卫潇朝石床的旁边示意。
他的双手被铁链锁住,行动不是很方便。
白浅予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他手腕上被铁链勒住的血痕,心疼的摸了摸:“疼不疼?我给你擦擦。”
她低头去抽衣襟中的手帕。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天神将俯下头来,在她右脸耳侧的头发间,轻轻一吻。
她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一刻,怎么说呢?好象头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又好象自己身在云端,飘啊飘啊,明明是座阴暗的地牢,她却好象感觉是在天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酒盅掉在地上的声音,叮叮当当一阵乱滚。
石瓦右手空着,左手还端着酒壶,直起身子朝向这边,两眼都快瞪直了,过了好半晌,方才喃喃道:“怕死的犯人我见得多了,不怕死的我也见过几个,却从没见过临死前还这么亲热的……”
“我……”白浅予脸都羞红到了耳朵根,不敢抬眼看卫潇,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你……”
“白姑娘,别说话!”卫潇在她耳边低声道,吐出的气息,钻到她的耳朵里,麻痒痒的:“一会儿你若有机会出去,就去找……”
“出去?!你是说……”白浅予惊呼了起来。
但是她的话很快被天神将的一个热吻给封印。
天啊!……
白浅予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灵魂都快要出窍!
“白浅予,你在想什么哪?这么重要的时候,你怎么尽想着吃的!”
心里头一个小人的声音在提醒着她。
卫潇终于松开了唇。
“不要说话!傻丫头!”他在她耳边低低的道:“那个牢卒喝多了酒,差不多快醉了,咱们把他的钥匙偷了来……”
“钥匙?!”白浅予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天神将只好再度将她的双唇噙住。
“呜……”白浅予发出一阵声音,脸憋得通红。
石瓦在旁边几乎快要看呆……
只觉得口干舌燥:“天啊!我守了五年的大牢,从没见过这般香艳的场景……值得浮一大白!”
他右手端起,却发现手中的酒盅早已掉落到地上,于是将左手上拿着的酒壶干脆往口里里一倒。
酒水落入肚中,他摇了摇空壶,顺手将它扔到地上。
空壶在地上滚了一滚,被两片叶子轻巧的托住。
然后那只空壶被轻轻拿起,一只长长的草茎从石瓦背后升了起来,拿起酒壶往他头顶猛的一砸!
石瓦顿时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三叶草,快!钥匙!”卫潇的目光朝石瓦的腰上示意。
三叶草扔掉酒壶,迅速爬上他的腰,从腰上取下钥匙,飞快的跑了过来。
草的身子一扭,毫不困难的穿过牢门上的铁柱,钻了进来。
“接着!”它将钥匙朝卫潇递了过来。
“交给白姑娘!”卫潇道:“你们快走!”
白浅予面色一变:“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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