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崇越,一拳狠狠的打在卫潇肚子上。
那是他极度气恼下的一击,力愈千钧!
卫潇没有反抗,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击,痛得跪倒在了地上。
立时有两名魔族士兵奔上前来,按住了他的臂膀,将他羁押了起来。
“为什么不还手?”崇越单膝跪地,一把揪起卫潇胸前衣领,强迫他的眼睛正视着他,恶狠狠的道:“你是想用你的命,来换幻国国主的命吗?”
“呵……呵呵……”卫潇勉力一笑,方一张口,血水从喉间涌出,瞬间溢满了口腔,他一口吐出满嘴的血水,只觉嘴里充斥着一股咸涩的苦味:“我只是……我只是不愿看到魔、幻两族开战,那样的话,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死于战难,”他抬起头,看着虎视眈眈的崇越:“如果流梦影还活着,你们魔族灭绝幻之灵国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的吧?”
崇越的虎目,瞪着卫潇,眼里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似乎要将他一口吞掉。
然而,过了半晌,他方一根根松开抓住卫潇的手指,眼里的火焰熄灭了,化为一片冰雪般的冷静:“你不想看到对岸的那个国家,将面临怎样的战难,是吧,卫潇?”这个人短时间之内的变化,简直惊人,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抽出马鞭,直指江对面:“我就偏偏要让你活着,好好的看着,那个国家的子民,是怎样在我征澜帝国的铁蹄大军下被践踏、哀嚎、痛苦,直至灭亡!”
长鞭在空中抽出霍霍声响,仿佛撕裂了风声:“不要以为我们只有依靠幻族,才能渡过赤炼江!”
天空中响起了隆隆的破空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而来。
卫潇和崇越同时仰起头来。
巨石后的白浅予和三叶草也仰头望向天空。
乌云之中,仿佛亮起了阵阵银光,穿透云层,照了下来。
那一团银色的光芒接近,到了江滩的上空,便按下云头,缓缓从云层中降落。
只见一只巨大的东西的银色底部露了出来,表面光滑,闪着冷冷的金属光泽,仿佛鲸鱼的肚子,却比鲸鱼还要大上两倍。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那只东西又下降了一点,渐渐露出整个银色的部分。
——竟然是一只浮空战舰!
跟着云头下射出了无数的银光,竟然是有数只浮空战舰,浮在了高空之中!
刹那间,将满布乌云的天空照得雪亮!
“那是、那是征澜帝国的天罗军团啊!”白浅予睁大双眼望着头顶的一片银色,失声:“只不知,是来的哪一部呢?”
江滩边的月族工匠,已经全部跪拜了下去。
浮空战舰在空中排出人字形,当先的一只银翼战舰按下云头,呼啸着垂直降落了下来。
卷起的气流,将沙滩上的沙如雾一般的扬开,迷住了人的眼睛。
站在离浮空战舰最近的卫潇和崇越,更是感觉到巨大的气流如刀片般,刮到脸上和身上。
骁骑营的步兵们纷纷往后退,在中间空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圆圈的中心,停落着那只巨大的浮空战舰。
然后舱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披鸟锤银翼战甲的少将,出现在舱门口,他身手矫健的纵身一跃,双脚落在了柔软的江滩之上,摘下头上的鎏金凤翅头盔,风吹动他的银白色长发,向着站在不远处的崇越和卫潇走了过来。
“原来是铁锁沉江的横野将军!”少将的声音朗越,在风沙之中仍然振振有声的传来:“看来,夜宸将军派您前来打这渡江的头一战还是有原因呢,当年月族左将军辛庆忌曾置于青衣江江险要害处置铁锁横截之,又埋丈余铁锥于江中,以逆距船,不想却被你以大筏满载灌满油的火炬,烧融那些铁锁,须臾便融液断绝,大军即可渡江,——果然不愧是夜宸将军一手提防起来的心腹爱将!”
他一般银甲,在风沙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直走到崇越的对面来,站定,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闪出一股狂傲的神情。
天罗军团拥有帝国最精良的装备——浮空战舰,国库投入的财力也是最多,打造八十只浮空战舰,几乎消耗了国库的一半积资。是以每个天罗军团的将官出来,都难免对负责陆战的横野军团心生倨傲。
“呵呵!”崇越笑了起来,面上的表情不阴不阳:“银翼少将军阁下也不愧为凰极大将军跟前的红人,那般狂肆傲慢的神情,也几乎和凰极大将军一模一样!”
“你……”银翼少将梓凌的面上微微作色,却旋即笑了起来:“也罢!我今日是奉了凰极大将军的调令而来,专程为骁骑营来送东西的,不是来和你斗嘴的。”
两个人彼此一笑,心照不宣。
银翼少将梓凌,统领天罗军团旗下的天翼部。
天罗军团共分为八部:天枢部,天翼部,天统部,天陲部,天筠部,天策部,天华部,天旻部,分别镇守征澜帝国的上空的八个方位,统称“八部天”,由征天大将军凰极直接统领。
这位梓凌,便是由凰极一手提拔上来的,青眼有加。
他为人狂傲,仗着天生的机敏和身手,却是屡立战功,别人纵然反感,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只一尺见方的白玉盒,向远处江滩边匍匐着的一众月族工匠招了招手,随手指住其中一人,道:“你,过来!”
那人抬起了头,抖抖索索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立刻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过来。
走到梓凌面前,仍是弯腰低头,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梓凌一手打开白玉盒,一边道:“这是我们奉了凰极将军的命令,出动整整一个天翼部,在帝国北部的凝玉雪山上挖到的,我一个人就挖到了两条,差点儿没把十根手指齐齐冻掉——怎么样,够意思吧?”
盒子一打开,一股寒气自盒中扑面而来,刹时将赤炼江上的热气压得低了一低,梓凌和崇越的发上,顿时结起了一层细细的冰霜。
就连远远躲巨石之后的白浅予,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紧紧了衣领。
她是从明济医院偷跑出来的,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幸好三叶草和卫潇,都对她屡次奇怪的穿着见怪不怪了。
他在两根手指上戴上了白玉扳指,这才又招了招手,示意那个月族工匠更近前一点
那名月族工匠只觉得有什么不祥的预感,然而对着这样一位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的少年将军,却不敢不听,只得又弯着腰,将身子往前挪了挪。
梓凌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用两根戴着扳指的手指,从白玉盒中拈出一样细小的物事来。
那样东西一出,站在近前的崇越,陡然觉得身周又是一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凝成冰。他方一动身,只觉得浑身铠甲喀嚓作响,甲片上竟是结了不少冰渣。
他凝神朝梓凌手中望了去,只见他两枚白玉扳指之间,夹着一条蚕虫样的东西,长约七寸,浑身黑色,身上长满了鳞片,头上还竖着两个角一样的突起,黑色的身躯上,覆满了白色的霜雪,正在梓凌的手指间蠕蠕而动。
崇越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却最不喜这样蠕虫一样的东西,下意识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梓凌唇角一勾,笑了起来:“这是凰极大将军命属下辛辛苦苦为我帝国渡江战士找来的一点儿心意,不想却被你嫌弃了!”
他将那条蠕蠕而动的蚕虫往月族工匠佝偻着的背上一放,顿时冻得那名月族工匠浑身一颤,身躯上却迅速结上了一层薄冰,变得僵硬起来。
那条蚕虫行动却异常迅速,一路沿着月族工匠的背脊爬了上去,便如一条炽热的炭火般,在月族工匠的脊梁上烧出一条焦线,那月族工匠顿时如被灼痛般惨呼出声,呼声才到一半,却又立刻中止,似乎被人掐断喉咙。
只见那条蚕虫继续往上,从那名月族工匠的后颈直爬上他的头颅,那名工匠的身子忽的从头颅处往下裂开一条缝,然后一分为二,身躯倒在了地上,裂成了两半!
那条蚕虫落在地上从工匠身躯中流出来的汨汨血水中,继续蠕蠕而动,不一刻,便见那滩血水减少了一半,而蚕虫的身子,竟似比方才涨大了一半!
梓凌伸出手去,从地上捡起那只比先前更加胖大的黑蚕,微微笑了起来:“这条万载冰蚕,可以压制赤炼江水的热力,崇越兄,你说,凰极将军令我送给你的礼物,可好?”
崇越还未回答,他身后的卫潇忽然挣脱两个押住他的魔族守卫,冲上前去,出拳如风,一拳向着对面的梓凌打了过去:“那是一条人命,你们疯魔了吗?拿人饲蚕!”
只是他浑身的灵力,已经被崇越封印,那一拳打出去,不但毫无力道,而且也没有什么速度,梓凌微微侧身,便轻轻松松避过他这一拳,随手一拨,卫潇便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我们本身就是魔族,魔族行事,本来就是以个人好恶为中心,至于他人的生死,算得什么?”梓凌淡紫色的眼珠看着倒在地上的卫潇,嘴角噙着微微的轻蔑之意:“这就是传说中令我大帝国三军统帅夜宸将军受伤的人吗?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他蹲下身来,在卫潇眼前夹起那条冰蚕:“你说,若是我把这条冰蚕,放在你那张如此英俊的武神将的脸上时,会是什么情形呢?”
卫潇仰起了头:“只要你肯放过那些月族人!”
梓凌脸上露出冷酷的笑意,将那条蠕蠕而动的冰蚕又移近了卫潇的脸一些,卫潇索性将双目一闭。
“卫潇!”巨石后,白浅予惊呼出声,不顾一切的要从巨石后站起来,冲过去拦下梓凌,却被三叶草死死拉去:“不要去!不要去!小白姑娘,我求你了!你一去,我们三个,都只有一死,谁也跑不了!”
“可是……”白浅予看着离冰蚕近在咫尺的卫潇,两行眼泪流下了脸庞:“可是他会死!他会死!……”
她奋力一挣,猛然挣脱三叶草的拉扯,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梓凌将那只贴近卫潇的手收了回来,将冰蚕重新扔回白玉盒内,邪异一笑:“亏得夜宸将军吩咐过,一剑刺心之仇,他要亲自来报,三军之中,谁若要了你的性命,便断谁的手足,扔进深渊之海中喂鱼!”
他淡紫色的眼睛看着卫潇,冷漠的一笑:“卫潇,算你命大!”
巨石后的动静,引来了不少魔族士兵,纷纷回头向这边望了过来。
三叶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满头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心里头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然而,那些魔族士兵面无表情的往这边望了一眼,就好象什么也没发现一般,转过了头去。
白浅予缩回了身躯,重新躲回巨石后,有气无力的靠着巨石,拍了拍胸口:“好险!幸好在我心念发动的一刹那,戒指上的隐身术起作用了!”
“我的天哪!”三叶草也拍了拍胸口:“小白姑娘,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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