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仗着是魔族的地盘,自己是地头蛇,帮手众多,平日虽不想招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淘金客,可真要打起架来,却也不惧。
白浅予心知那三个淘金客定是将自己和卫潇认作人族的人,当成同类,是以出言相护,揭穿摊主卖下品成色珠子的真相,以免他们上当,虽则这淘金客杀人越货的名声甚不好听,但他们一心维护自己和卫潇,总是出于一片好心,当下连忙劝阻道:“大家都别动手,先听我说!”
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此刻又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东遥镇的海风日头下愈发显得娇艳迷人,纵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几个人仍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
白浅予咳嗽了一声,道:“这三位大哥与我们同是人族,在此东遥镇相遇,真是他乡遇故知,我们看着也分外亲切,方才三位大哥讲的那种上品珍珠,十分贵重,我们囊中羞涩,不似三位大哥这般阔气,本来也只是想随便买几颗,给咱家的那棵草和小狐狸当弹珠玩玩的。”
三人面色缓了缓。
三叶草听了,偷偷叽咕了一句:“又拿我和小阿火顶锅……”
小狐狸看着白浅予,一脸期待的神色,竟仿佛以为它真的可以有珍珠当弹珠玩了。
三叶草恨铁不成钢的抚了下它毛茸茸的脑袋:“你虽然还小,这智商还是很成问题啊……”
白浅予又向摊主道:“我刚刚看中的那颗白珍珠,是多少钱?我这就买下来。”
摊主见白浅予竟然肯出声购买,他本来就理亏,这下便消了消火气,顺着白浅予送来的梯子爬了下来:“既是这位姑娘买,那我也不多要,就一两银子吧!”
白浅予心中偷偷算了下,现实世界的银价一克约4元人民币,那么一两银子大概是400元人民币,她在杭州旅游的时候看过浅水珍珠,这么大的一颗也得300元左右,那么这颗深海珍珠大约400元,也算合理公道。
虽然景点宰客,比当地人买还要贵上一倍,但大约也说的过去了。
一两银子就能息事宁人,也算值当。
她刚要问卫潇拿钱,谁知三叶草撇了撇嘴巴,十分不满的道:“咱们不有颗鸡蛋那么大的珠子么,为什么还要花一两银子买这个?一两银子能买好多好吃的呢!”
那三个淘金客和摊主一听,脸上各各变了色。
三叶草看了看白浅予,又看了看淘宝客和摊主的脸色,吃吃道:“我……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你没说错,小叶子,”三个人中那个年长的“陆老”和颜悦色的看着它道:“你说的那颗鸡蛋那么大的珠子,在哪儿呢?快拿出来,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这……这个么……”三叶草拿眼瞥了瞥白浅予,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答案:“这个珠子,我们好象是,好象是……”它猛的一拍脑袋:“在路上丢了!”
“丢了?”那“陆老”显然是个见多识广的、平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浪,稳稳不动的道:“那么大一颗珠子,砸在水里还‘扑嗵’一声响呢,怎么会说丢就丢了呢?”俯身看着三叶草:“说谎可是不好的哦,鼻子会长长的,小叶子。”
“我不叫小叶子!”三叶草不满的抗议了一句,然后求救似的看着白浅予。
白浅予索性将“明月心”从怀中掏了出来,打开了包在外面的青布帕子:“你们看,就在这儿!”
“明月心”从青布中甫一出现,立时光芒乍现,纵在青天白日之下,亦明晃晃的耀人眼睛,就如白浅予手中托着一轮明月一般。
陆老和那个常竹竿、朱胖子围了上来,三双眼睛瞧着明月心,三张脸上露出啧啧称奇的神色,目光似乎粘在了那颗珠子上一般,半分移动不开。
他们三个纵是见惯黄金珠宝的海上淘金客,此时见了这稀世宝贝,也不由神为之夺。
就连那常年做珍珠生意的摊主,也不由拿眼偷瞄,脸上一副被打脸了的神情。
——而且是被打得发肿的那种。
这样的珠子,已是稀世罕有,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买不到它的万分之一。
这时,卫潇咳嗽了一声,示意白浅予收起珠子。
他倒是不在乎那颗珠子的价值,却怕财一外露,引起众人的觊觎,横生枝节。
白浅予会意,将帕子包起,青布合上,掩去了“明月心”夺目的光芒。
“真是个好宝贝!……”良久,陆老方摇头叹息了一声:“老夫走南闯北,这样大的海珠,却也是平生仅见,话说,这珠子原有个传说……”
他一语未毕,忽听车马辚辚,一辆马车从旁而过。
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正肩扛着鱼叉走在前头,背上背着渔网和一副烤鱼用的铁架子,一边走一边颇有韵律的喊道:“快来尝小七烤鱼啊!小七烤鱼,活鱼现抓,新鲜肉嫩鱼肚肥,好吃不贵味道美!”
正叫着,后面车马一响,马车奔腾而过。
那小镇街道本来狭窄,给这么一挤,渔夫顿时被撞的向旁一跌,恰好跌到白浅予身旁,白浅予连忙伸手,使出好大劲儿才将他搀扶住。
那年青渔夫抬起身来,刚对她说了句:“多谢!”岂料身后的鱼叉一动,又将珍珠摊子撞翻,顿时百十来颗珍珠从摊子上跌落,滴溜溜的滚了一地。
顿时有几个街边的顽童扑上前来,抢了珠子去,一颗一颗的当弹珠打得甚是开心。
摊主急红了眼,顾不上跟那渔夫理论,连忙追着那几个顽童去索珠子。
渔夫趁此时机大摇大摆的走了开去,一边摇晃着肩上的鱼叉一边叫道:“小七烤鱼,活鱼现抓,美味一尝三拍手,闻香十步九回头!”
三个淘金客跟白浅予和卫潇打了个招呼,也踱着方步离开。
白浅予转过身,刚要迈步,忽的一摸怀中,空空如也,她连忙又摸了一下,失声道:“‘明月心’不见了!”
卫潇微一思索,道:“是那个卖烤鱼的!你扶了他一下,他却趁机偷走了你怀里的‘明月心’!”
说完立刻转身追着前面渔夫的背影跑了过去。
他一跑,三叶草和小狐狸也立刻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反倒是白浅予没有练过什么淬体,体力最差,落在了最后。
那渔夫本来不紧不慢的走在人丛中,此时听到背后脚步声,回头一看,立刻双脚发力,背着鱼叉渔网飞快的往前跑去。
但他哪里跑得过卫潇?
卫潇的身影在街道上倏忽一闪,如同一阵风飘过,眼看便要抓到渔夫的后领。
那渔夫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立刻将身一矮,钻到了人丛中,左弯右拐,仗着街道熟悉,竟然将卫潇甩了开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撞翻了几辆板车,打碎了几只瓦罐,冲倒了几个菜摊,只惊得鸡飞狗跳,人仰马嘶,渐渐离开了街道,往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跑去。
而在这一路之上,一棵绿色的草和一只火红的小狐狸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在路人无比惊讶的眼光中蹦蹦跳跳的闪过,场面简直热闹无比。
直到跑上那条僻静的小路,渔夫忽然回头,冲着卫潇咧嘴一笑。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绝对抓不到我的!”
他忽然一扭头,朝前发足狂奔而去。
前面是一带低矮破旧的木屋,建在海边一带,常年被海风吹蚀,房子显得腐烂不堪,那些房子围绕着一汪浅水湾,高高低低的立着,浅水湾中,泊了大大小小数只海船,桅杆林立。
渔夫一跑到这里,就如同鱼儿跃进大海,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卫潇盯着他跑去的方向,放慢了脚步,目光在一带木屋之间逡巡。
那些木屋建立得高低错落不齐,屋外堆满了渔网、鱼叉、抄网、鱼伞、钓鱼竿、手竿架,还有些木板凳什么的,更显得混乱不堪,简直是一个极好的隐蔽场所。
卫潇脚步踏在坑凹不平的地上,目光在一间间木屋间搜索,忽然停了下来,走向浅水湾最靠里头的一间木屋。
那间木屋地势低洼,又是最外面临着海的一间,显得越发的破旧不堪,主人似乎也懒于打理,屋外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地。
而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渔具中间,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蹲在水湾边,头上戴着只斗笠,后背驼起,如同背上背着一只大龟壳一般,他满是皱褶的右手上,正擎着一只大烟枪,不时的放在嘴边吸两下,烟雾从烟袋中袅袅升起。
这个人蹲在那里,就仿佛一只乌龟般,除了吸烟的嘴和手,浑身上下一动不动,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浅水湾里的船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潇慢慢向着他走了过去。
“老人家,”他朝那个人一拱手:“不知您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鱼叉渔网的人从这边经过?”
那个人将烟袋端在嘴边,良久,一动不动。
仿佛石化了一般。
过了一刻,他却又慢慢的将烟袋凑近嘴边,吸上一口。
“老人家,”卫潇耐心的道:“我们在追一个偷东西的贼,他刚刚从这儿跑过去,不知您看见没有?”
那个人兀自从口里慢吞吞的吐出一口烟圈,却仍是不答话。
仿佛耳朵聋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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