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在白浅予的怀中,缓缓转动眼珠,一双眼睛湿漉水润,忽的张开嘴,“呃”的打出一个嗝,一股酒气直喷到白浅予脸上。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白浅予说着,连忙去看桌上的杯子,只见小狐狸面前的水晶杯,一杯满满的红葡萄酒还剩下大半。
“才喝了这么一点,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白浅予微微皱眉。
“哪里,你们说话的功夫,我和阿火就喝光了一整瓶,”三叶草也凑了过来,一只草片举起桌上的空酒瓶,摇晃了一下,松开手,空酒瓶“叭”的一声落下地面,顿时碎裂,里面只残存着少量红色的酒液。
“你们……”白浅予伸出手指在三叶草额头上一戳:“烧,都是你这个做师兄的不好,带坏了阿火,你们怎么偷喝了这么多酒?”
三叶草醉眼朦胧的嘻嘻一笑,脑袋忽然凑了过来,软绵绵的搭在白浅予手臂之上,一条茎曲曲绕绕的沿着她的手臂盘了起来,摇晃了一下,白浅予的手臂上忽然生出许多嫩绿的心形叶子。
“这……”白浅予想不到草喝醉了就是这么个形状,卫潇在一旁笑道:“它醉了后定然是以为自己可以长出好多片叶子,你不用管,这些叶子都是它的幻象。”
“可是阿火……”白浅予略有些担心的看着怀里的阿火:“它才几个月大,喝这么多酒不会把脑子给醉坏吧?”
只见阿火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黑漆漆的瞳孔里映出白浅予的影子,它仰头望着白浅予,忽然张嘴,发出声音:“妈……妈妈……”
语声略有些含糊不清,类似人类婴儿的呀呀学语。
“它……它叫我妈……妈?”白浅予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欣喜万分:“卫潇,你快过来看,小阿火会说话了!”
卫潇刚刚走到白浅予身边,阿火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卫潇,又张了张嘴,白浅予正以为它会喊出“爸爸”两个字时,小狐狸却打了个哈欠,头一歪,蜷在白浅予怀里呼噜噜的睡去。
“它醉酒说胡话呢,你别当真,”卫潇笑一笑,从白浅予怀中接过小狐狸:“有的魂宿兽一出生便能说话,有的却要一年才能,你的这只小阿火大约是继承了你的语言天赋,要喝酒才能。”
白浅予想了想,妈妈平常是说她到了一岁还不会开口说话,妈妈有些着急,后来有天爸爸吃饭的时候,用手指头蘸了一点儿自己常喝的白酒在她嘴唇上,她却忽然就会说话了,为此,爸爸还落得妈妈好一顿埋怨。
这小狐狸别的都异常灵敏,唯独这说话的天赋,还真跟自己如出一辙。
卫潇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三叶草的茎上敲了敲,三叶草茎上的幻象叶片消失,长长的茎自动收了起来,一头扑进卫潇怀中,发出“咿唔”的一声,两只叶片抱着卫潇的手臂继续酣睡。
海螺和海参兄妹俩看着这醉酒的一只动物一支植物,眼睛几乎都快要看直了。
此时太阳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暮色渐临,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片将黑未黑的墨蓝,远处晚霞铺天,霞光灿烂。
“天色已不早了,”海螺道:“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们这里住上一宿,家里就我和哥哥两个人,一楼是酒家,二楼作居室,也还宽敞干净,省去你们找客栈的麻烦。”
白浅予见这两只喝醉酒的小拖油瓶一时也走不开,便也不再客气,道了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愿海皇保佑你们!”海螺和海参一起双手合什回礼。
白浅予想起在贝壳摊前,摊主也是这么行礼的,不由问道:“你们是魔族人,也信奉海皇吗?”
海螺道:“咱们世世代代靠海而居,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接受大海的恩赐,所以东遥镇上的居民,不分种族,年年都会拜祭海皇,出海之前,更会准备牲畜美酒,焚香祷告,祈求海皇航行平安。”
“海皇?”卫潇皱了皱眉:“这位海皇当于魔君齐名,怎么很少听到关于他的传说?”
海螺道:“海皇居住在千里开外、万里之下的海底,统率着整个海族,听说他所居住的海皇殿,有禁咒限制,寻常人是很难进入的,而他自己更少露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但听说他长着四个脑袋,六条手臂,脚生龙爪,背上长着一对翅膀,手持一杆三叉神戟,舞动的时候可以引发闪电,刺破天空,四海翻腾。”
卫潇看了白浅予一眼,微微一笑:“好个威风凛凛的海皇。”
一边说着,已经由海螺引路,上了楼梯,便到了二楼居室之内,只见楼上极其宽敞,从家具到房梁全部是结实的木头搭成,经得住海边的风吹日晒,床几一概低矮,上面铺了干净整洁的被褥坐垫,绣着细碎的花瓣,看起来极其舒适。
海螺将卫潇和白浅予引到临海靠窗的一间卧房:“这间给你们住,在这儿你们还可以看到晚霞,夜里听的到涛声,若是风大了,就将窗帘拉上。”
卫潇和白浅予又道了谢,海螺这才走了下去。
卫潇将怀里的小狐狸和三叶草放到木床上,又替它们俩拉好被褥,这才同白浅予一起走到窗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那两只睡得极为香甜,三叶草甚至还翻了个身,将脸朝下趴在枕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酣睡声。
白浅予笑看着卫潇动作熟练的做着这一切,忍不住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亏你照顾他们,辛苦你了!”
话未说完,整个身子忽然落入了卫潇温柔的怀抱中,卫潇紧紧的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根低低的道:“其实我最想照顾的是你,浅予。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要三叶草,不要小狐狸,不要我们了!……”
他说话的气息,吹起白浅予耳边的发丝,耳朵痒痒的。
白浅予心中一阵悸动,语声有些抽噎:“我不是不回来,我只是生病了,也许是病的时候能量减弱,所以来不了这个世界吧!”
卫潇将她拥得更紧:“下次你若来不了这个世界,我便去你的世界,总之……若是没有你的世界,再繁华都显得荒芜。”
白浅予缓缓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上:“你……能去我的世界吗?”
“我不知道……”卫潇喃喃:“可是我想,只要一个人心里有执念,总是能够办到的吧。所以,我一定能去到你的世界,而且,我也很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想走你走过的路,想吃你吃过的东西,想看看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风景。”
白浅予的眼泪流了出来。
卫潇松开手,看着她,替她擦去了泪水:“傻瓜,怎么才说两句话,就哭了。”
他的眼睛璀璨温柔,就象海上的星空,白浅予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稳定住心神:“你说话小声点儿,当心那两只听见了。”
卫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两只,笑了起来:“他们睡的那么死,不会的。”
他在白浅予脸颊上轻轻一吻,牵起她的手:“来,趁他俩睡觉的时候,我们来看看海边的风景。”
他们走到窗前,窗台上向外伸出一块窄窄的木板,上面用水晶杯盛着两杯椰汁,上面还点缀着两块红色的火龙果,看起来很是漂亮。
窗边挂着一只各色贝壳编成的风铃,在微微的海风中叮铃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天边晚霞似锦,铺在海面。
幽幽的海螺声,忽然呜呜的响了起来,伴着潮汐的涨落声,分外的优美动听。
他们展眼望去,就见海螺姑娘站在远远的沙滩上,霞光将她窈窕的身影衬得更加美丽,她双手捧着一只海螺,正放在嘴边吹奏着,海风轻柔,吹起她的头巾和衣衫。
“真的是很美啊!”卫潇由衷的赞叹:“有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就此住下来,象这些渔民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白浅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珍惜着这难得的静默时光,任由日头渐渐落下,大海的波声一浪接过一浪。
在那样的荡涤中,似乎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心情安宁无比。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在海面。
“日入而息,”卫潇忽然开口,笑了笑,低头看着白浅予:“我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迫在眉睫,却解决不了,要向你请教。”
“我……?”白浅予自静谧中回过神来,愣了一愣,心里头偷偷的想道:“你那么聪明,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
卫潇道:“现在我们要睡觉了。”
白浅予愣愣的看着他。
卫潇又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这楼上一共是三间卧房,咱们这是一间,另外两间是海螺和海参兄妹俩的,一人一间。”
“嗯,是啊!”白浅予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卫潇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傻瓜,难道咱们今天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白浅予一怔,脸上飞快的红了起来。
“当然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卫潇咳嗽了一声:“那,我也没意见……”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浅予已经飞快的道:“不行!”
她看着卫潇,脑子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找好了理由:“那张床太小,床上已经睡了小狐狸和三叶草两个了,再睡你就……就不够了!”
卫潇看了一眼那张足足可以睡下三人的大床,点了点头:“嗯,床是太小了,那头小狐狸和三叶草几乎都已经把床占满了,的确是睡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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