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三叶草和小狐狸又接连卖出了一只榴莲,一只哈蜜瓜,就连带壳的椰子,也被它俩当密封的蜜水卖了出去。
白浅予看得摇头叹息,不知这两只是从哪里学来的赚钱本事,到最后那两只满屋翻她从陆地上买来的宝贝,看还有什么可卖的时候,她已经将所有的包裹打了死结,规定没她的允许不能随意翻动。
当然,水果卖的好,还是亏了简七事先嘴巴严实,他明明知道吃九星斑和金钱鳌需要事后吃水果解火,却愣是没有说出来,这原是他讨好白浅予的方法,那些人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怪不到他什么。
就这件事上,白浅予也算领了他这个情,只要哄得三叶草和小狐狸高兴,那“明月心”的事,她便打算就此放过,不再与他计较了。
至于钩在一楼甲板上的那条形似锦鲤的怪鱼,简七看过后,很肯定的说:“应该是横公鱼。”
横公鱼的传说但凡海边生长的人都听说过,虽然见过的人极少。
据说横公鱼生于恒冰之水,长七八尺,形似鲤而赤,贪吃,所以肉质也极鲜美,乃是海中的极品。
一说到此处,朱翼的口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陆揶揄道:“你这辈子幸而是生作个人,若不是人,定然化作横公鱼,我瞧你这身肥口阔的模样,同那鱼倒很是有几分象。”
常胜道:“那鱼定然比不上朱兄弟。”
老陆道:“为何?”
常胜道:“朱兄弟此刻正心心念念,想着如何将那鱼吃到嘴呢!”
朱翼脸上一红,却也并不否认。
宁无欲在旁笑道:“这鱼如何吃,还要问过白姑娘才是。”
原来这鱼是白浅予拿六百两银子跟简七订下的,她原本只想着捕上条金钱鳌,却不想真真下一趟水,竟将这百年难遇的横公鱼惊动捕了上来。
白浅予闻言道:“大家难得同乘一船,跟遇着这鱼一样,都是难得的缘分,这鱼这么大,尽我们一船人吃都够了,连带一楼舱房的真真和那些讨海的汉子一起,我请大家一起吃好了!”
众人听了都不由喜不自禁。
姜老鳖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嘴里叼着烟枪、踱着方步过来道:“白姑娘这份心意,我们都领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明日,由简七为大家将这鱼开膛破肚,分而食之,”眯起眼笑了笑,似乎回忆起什么:“说起来,我吃横公鱼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前,那真是美味啊,鱼肉入口即化,吃到嘴里跟升仙了一样,一辈子都忘不了哇!”
啧啧:“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着第二回哩!”
姜老鳖“吧唧”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缭在脸前升起,那一脸陶醉的神情,直欲成仙了一般。
连在大海上见多识广的姜老鳖都是这股子神情,那横公鱼的美味,简直可想而知,人人都跃跃欲试,盼着今夜早些过去,明天太阳早些升上来。
卫潇忽然道:“既然传说中,横公鱼是生于恒冰之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处海水之中?此处离岸尚不算太远,海水温度亦不太冰啊!”
姜老鳖摇了摇头,道:“这却确实不知。上次我们无意中捕着的那条横公鱼,是在冰湖之中,也没有这条大,据我猜想,这鱼八成是贪嘴,追着什么鱼过来,无意中进入了这片海水之中,又被真真和卫潇捕获了。”
众人皆以为然,也不再深究,眼看着太阳已落下海平面,天色已晚,入夜时海面上凉气甚重,便各各回房安歇了。
这夜满天星斗,极其灿烂,高悬在墨色的天空上,从海面上望去,天空似乎更加高远了一些,但是星辰却比陆地上显得更加明亮,仿佛有人拿水擦洗过了一般,熠熠生辉。
天空如同穹庐,笼罩在这一边无边无涯的大海之上,海波在脚下轻轻摇晃,偶尔传来海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音。
四下无人,船上所有的人似乎都沉入了梦乡。
卫潇和白浅予倚在船头,任海风轻轻吹拂着衣襟,一起仰头望着那满天的星辰。
许久,卫潇方道:“你知道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是哪一颗吗?”
白浅予脱口而出道:“是北极星?”
卫潇摇了摇头:“再猜。”
白浅予目光掠过那道仿似钉在夜空中一动不动的亮星北极星,指了指西北方的一颗亮星:“难道是天狼星?”
卫潇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再猜。”
白浅予目光逡巡过满天,忽的目光一亮,在满天灿烂星辰中,发现一颗特别亮的星子,竟似比周围一片繁星都要明亮,兴奋道:“就是它了,太白星!”
想了想道,拍手道:“是了,一定是它!古语有云,日出长庚后,是说太白星又叫长庚星,因为司太白星的星君是李长庚,太白星在东方出现后,日就将出,所以太白星也叫启明星,再没有比它更亮的了!”
卫潇仍是摇了摇头。
白浅予顿时气馁,满天看过去,数不清的星星闪闪亮亮,明明暗暗,道:“眼睛都花了,我不猜了。”
腰中却是一紧,卫潇从背后抱住了她,身躯贴上了她的背,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了过来:“这就泄气了?其实你难道不知道,当你在望着满天星辰的时候,有人正在望着你,”他顿了顿:“最亮的星辰,其实就在你的眼睛里啊!”
白浅予心头一阵暖意涌动,将身体向后轻轻靠入他怀中,头顶着他的下颏,轻声道:“若是以后,我们能夜夜这样一起看星星,该有多好。”
卫潇的声音也轻了下来:“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光?那时候你总是无声无息的支持我、帮助我,就象是这天上的星辰,悬挂在我孤寂的生命中,那光芒虽然只有一点,却足以照亮我黑暗的旅途。”
一幕幕的片断忽然如潮水般涌来,自白浅予眼前书页般翻过,她的眼角不由湿润了起来:“卫潇,我们说好,以后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都不要分开。”
“嗯,”卫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头俯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有你在,再苦再累,我都能承受,三千世界,我只想与你分享。”
他们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嗓音:“你们在这里看星星也能看出这许多情意来,我老头子却只看到这漫天繁星预示着明天是一个好天气,以及我们快要靠近一个叫白沙岛的小岛,可以停船上岸,补给淡水,略事休息了。”
两个人赶紧分开,往身后的声音来处瞧去,船头一大片桅帆的阴影下,一点红色的烟光一闪一闪,正是蹲在角落的姜老鳖。
白浅予脸上一红,赶紧道:“我先回房休息去了。”脚步一移,飞快的从卫潇身边逃开,往舱房跑了去。
卫潇只好干咳一声,若无其事一般跟姜老鳖打了个招呼:“老鳖,半夜观星,便能在这茫茫大海上定位,这本事可不一般哪!”
姜老鳖吸了一口烟,依旧蹲在原地,慢悠悠笑道:“祖传的观星术,若不是老鳖有这个技能,他们焉能喊我一声‘海上活地图’?”
突听一人淡笑道:“半夜观星,我倒是瞧见星象异变,不知道这也算不算得上一种观星术?”
人影一闪,一人身着青黑色布袍,从暗影处显现了出来。
卫潇一怔,旋即笑道:“想不到半夜观星,更有宁庄主一人。”
宁无欲目光闪动,微微一笑:“古人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想此处观星者,竟有我们三人。”
卫潇道:“方才……”
宁无欲连连摇手道:“我也是才至,方才什么也没听到。”
卫潇只好又咳嗽了一声,道:“宁庄主说观察到星象异变,不知何解?”
宁无欲将眼遥望天上星辰,道:“宁某自幼追随异人,习得星相之术,方才卫兄说满天之中,北落师门、西门天狼、西方太白星,都算不得天上最亮之星,”说到这里,自觉说漏嘴,顿了一顿,方道:“那不知在卫兄眼中,哪颗星是天上最亮的呢?”
卫潇亦是展目遥观,道:“依卫潇所见,目今最亮的当属海王星,但破军、七杀、荧惑、开阳等星,亮度亦是不逊,光辉夺人,竟可强压诸天的一等亮星心宿二、毕宿五、轩辕十四诸星。”
宁无欲道:“卫兄目力超常,竟然都看出来了!”
又笑一笑:“卫兄识见亦是超凡,须知这满天之上,星斗明明暗暗,并无定数,不同时期,星辰的亮度不同,譬如夏天之时,全天之中,太白星最为明亮,而当天寒岁暮,却又是天狼星当头,最是明亮,若是天王冲日,天王星便最亮,那位白姑娘所言,其实并不差,只是如今星相异变,几颗暗星皆呈反常明亮之态,光亮直逼诸天亮星。”
“譬如这海王星,本是荧荧的淡蓝色光芒,如同大海暗处之波涛,向来韬光养晦,如今却倏的大放光明,只恐海上将有异变。”
姜老鳖道:“宁庄主这意思,是我们此行有难么?”
宁无欲道:“有难,大难。有凶,大凶。”
姜老鳖闻听此言,猛的连吸了几口烟,一阵呛人的烟味升起,顾自沉默不语。
卫潇道:“但我们此行一直风平浪静,无惊无险。”
宁无欲淡淡一笑:“卫兄是不相信宁某的星相术么?”
卫潇方要答言,忽的一阵海风吹来,透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陡然觉得身上发冷,便有些头重脚轻起来,勉强道:“卫潇偶感不适,先行告辞了!”
姜老鳖亦是站起身来:“海上夜凉风大,卫兄弟想是被风吹了,着了凉,赶紧回房去歇着,宁庄主也请回吧!”
三人告辞,各自回房。
卫潇走了几步,便觉脚步也沉重起来,勉强推开房门,一线星光照进,室内一片静悄悄,白浅予和三叶草、小狐狸都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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