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安德无暇顾及那些伤兵,他知道凉国人的箭雨很快就又会袭来,先是翻开一具尸体,捡起一面圆盾保护自己;然后对那些一脸惊恐的军团长们大吼:“愣着干什么!快命令军团士兵举起盾牌,或者是躲到墙壁后面!”
军团长们如梦初醒,呼喊各自军团的士兵们做好防护,准备迎接下一场箭雨的来袭。
下一瞬,赵云一声令下,无数箭雨又向罗马军营淋下。这次,有了提防和准备的罗马军团,被射倒的人数大为降低。但这并不能让克里安德感到多少庆幸,因为这一次凌厉箭雨带走的不仅是数百名罗马人的生命,带走的还有其余十一二万士兵的士气。
待箭雨再次停歇,克里安德赶紧命令各个军团趁机救走伤兵,派术士们救治。接着,又再次准备顶受箭雨的洗礼。又是一波遮天蔽日的箭雨,射得罗马大营前部遍地都插着箭矢,尸体横七竖八,伤兵痛苦的哀叫声听着令人撕心裂肺。
不过,应对箭雨次数越来越多,罗马军团的伤亡也稳定下来了。有些大胆的士兵甚至敢于举着盾牌,在营垒里行走。但更多的士兵,都是蹲在墙壁之后,瑟瑟发抖。
见又是好几波箭雨浇下,罗马军团竟然挺住了,赵云也不着急,一面命令弓弩手们继续射箭,一面派人去请求沃洛吉斯五世分派给锋骑卫一些火箭。
而在此期间,赵云也拿过一张大黄弩,填上了一支月牙箭。箭头按照射击目标的不同,分有很多种,有专门用于射杀战马和不披甲士兵的箭,有用于破甲的箭,有引火的箭,有发布进攻命令的鸣镝,还有用于射断船帆和旗帜的箭。而月牙箭,就是用来射断船帆和旗帜的箭,因箭刃刃部宽阔,形如月牙,容易射断系着船帆和旗帜的绳索。
赵云举起大黄弩,眯起一只眼,瞄准了举着盾的克里安德身旁的鹰旗手手中握着的鹰旗旗杆。赵云记得,提里德特说过,罗马人很重视鹰旗。所有弓弩手都静静地看着赵云,等待赵云射击。赵云静静不动,先是用心感受了风速和气温,再看那鹰旗手的动作,预判鹰旗手将会如何移动。最后,赵云气定神闲,扣动了悬刀,月牙箭离弦而去,划破空气,飞入罗马大营。
克里安德正庆幸着凉国人不知何故停止了射箭,却看见对面空中闪过一丝微光,他下意识把头缩回盾牌之后。然后便听到了身旁传来“咔嚓”的一声,克里安德扭头一看,鹰旗手手中的鹰旗断为两截,金光灿烂的“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之鹰”无力地摔在地上。
克里安德大吃一惊,这可是第一日耳曼军团的鹰旗!第一日耳曼军团,是共和国时代末期公元前48年由独裁官凯撒建立的军团,在前41年由奥古斯都重建。这个军团,是罗马军团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军团!
鹰旗,也就是军团军旗,顶端有一只金制的朱庇特雄鹰,鹰旗上还镌刻着“元老院与罗马人民”,意即“罗马帝国”。鹰旗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何况这还是属于第一日耳曼军团的鹰旗!而这支鹰旗却被射断了。克里安德没来由地有些心灰意冷,再看其他士兵,他们的脸上也都没了神采。
见金灿灿的鹰旗坠地,土山之上响起锋骑卫士兵们热烈的欢呼声。赵云根本不知道他射断的是第一日耳曼军团的鹰旗,但也十分高兴。眼尖的赵云又看见在克里安德不远处,又有金色闪烁,是一支鹰旗,于是意犹未尽的赵云又取来一支月牙箭,瞄准了那支鹰旗。
在第一日耳曼军团鹰旗坠地之后,克里安德知道,他必须要保护好其余的鹰旗。要是鹰旗都被射断了,那么这支超过十万之数的大军就会丧尽士气。克里安德看向周围,看见距离他最近的军团除了第一日耳曼军团,便是第二图拉真军团。这个军团是图拉真大帝为征伐达西亚而建立的,其鹰旗更是凝结着图拉真皇帝的荣誉,克里安德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军团的鹰旗。他立即催促第二图拉真军团鹰旗手躲到墙壁后面去。
但就在这时,破空声起,寒光一闪,接着便是“咔嚓”声响,和一声惨叫。克里安德扭头惊看,又是一支从营外射进来的箭,射断了第二图拉真军团的鹰旗旗杆!金灿灿的朱庇特雄鹰,“乓”地一声,掉在地上。而那支箭在射断旗杆后,又直接射中旗杆后的一名百夫长的肋下。月牙箭的箭头太宽太钝,因此没有洞穿那名百夫长的胸甲,只是嵌进铠甲里,剧烈地抖动。
两个重要军团的两支鹰旗先后坠落,这让包括克里安德在内,所有的罗马人都情绪低落不少。这次,不用克里安德下命令,各个军团的军团长们自发地严密保护起鹰旗。
土山之上,锋骑卫的将士们再次爆发出欢呼声来。赵云见罗马人这次学乖了,没给他机会,便也没有继续射箭。安息人得知了鹰旗折断之事,也不禁与有荣焉。
待锋骑卫将士恢复了体力,赵云下令继续以持续不断的箭雨打击罗马军营。整个战场上,只能听得见箭矢声和罗马军营里的惨叫声。
克里安德渐渐意识到大事不妙。如果放任凉军一直用箭雨打击罗马军团,那么罗马军团损失一些兵力不说,而且所有的军团都会丧失斗志,尤其是鹰旗的折断,已经让各个军团风声鹤唳。如果箭雨再持续下去,罗马军团便会士气涣散,不战自溃。
必须要打破局面,阻止凉军继续用箭雨打压罗马军团!克里安德暗暗决定。
于是,在箭雨再次停歇后,克里安德命令只留两个辅助军团一万数千人留守大营,其余所有军团一齐出动,大约十万之众,先以骑兵开道,后以步兵跑动跟进,杀向营外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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