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份尊贵,此事若传扬出去,谁还能抬得起头?
这宋老夫人当真是老糊涂了!
如此一想,吏部尚书李家的李夫人当即决定告辞。
李夫人说道:“宋老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们乃是冲着您的诰命身份和国公府的尊荣而来,您实在不必为了一个与宋家毫无关联之人如此操劳,以免自降身份。此事,我们不便参与,就此告辞。”
老夫人为一个无媒苟合女子所生之子大兴操办满月宴,这无疑是在拉低国公府诰命的身份。
如今还连累他们前来,污了他们的名声。
但凡有点身份之人,想必都不愿如此。
只要有一人提出告辞,其他人也会纷纷附和,只想尽快离开。
场面逐渐混乱,甚至有人要拿回送来的礼物,秦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知为何,秦觅今日脾气格外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气。
她将孩子交给乳母,挺直腰杆大步上前,说道:“谁说我的孩子与宋家毫无关系?我的孩子可是宋国公的转世,怎就不配你们前来?”
众人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眼神中充满鄙夷和嫌弃。
宋国公府里,怎会有如此粗鄙、不懂礼数的女子?
什么转世?听着就像是编来骗老夫人的。
宋老夫人急忙上前拉住秦觅,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她说的是真的。这孩子得金铭高僧预言,便是我儿的转世。否则,我怎敢劳烦众位赏脸前来?老身一把年纪,怎敢冒险折损各位的面子?”
秦觅不解地看向老夫人,愤怒如汹涌潮水在心中翻腾,呼吸也因气愤而急促起来。
就算她的孩子不是宋国公的转世,又怎就不配让他们前来了?
她秦觅可是女中豪杰,曾协助宋国公杀敌。
她与那些柔弱的深闺妇人不同,为何因出身就不能得到别人的赞赏?
她心有不服,但碍于眼前之人是宋老夫人,只能强忍怒气,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咙干涩生疼。
宾客们半信半疑。有人说:“据说金铭高僧是得道高僧,曾预言先帝的天子之命,后来先帝果真当上天子。他的话应该没错吧?”
也有人说:“但万事无绝对。投胎转世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听着就很玄乎。”
“是了,你们可曾遇到过家里人转世到陌生人腹中?而且还是无媒苟合生下的孩子。宋国公就算要投胎,也该投到清白人家的高门贵户当嫡子才是……”
众人纷纷摇头。
于是,现场分成两派。
一派拜佛信神,觉得此事有一定可信度;另一派不信鬼神,觉得荒唐,纷纷扬言要告辞。
宋老夫人难以置信眼前的场面,她已将事实说出,为何还有人不给面子要走?
可要走的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啊,没有他们,她该如何替孩子请封世子之位?
秦觅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死死捏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心中怒火中烧,那股火气仿佛要冲破四肢百骸,难以压制。
凭什么要这样说她和她的孩子?凭什么?
她被气成了红温,只觉得肺都要炸了。理智瞬间被焚烧殆尽,她不想再忍了!
在吏部尚书一家带着人踏出厅门的一刻!
带头的吏部尚书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宋老夫人,这难道就是你们宋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吗?你们宋国公府的礼数何在?”
旁边一位官员也跟着怒斥道:“没错,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宋国公府难不成想以武力威胁我们这些朝廷命官和命妇,强迫我们在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过宴吗?简直是荒谬至极!”
“当真是手段低劣,粗俗不堪到了极点!你可知道威胁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几个官员闻言,脸色骤变,纷纷跟着吏部尚书一起大声呵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有头有脸的国公府中,竟然会遭到如此蛮横的威胁。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令人发指!
现场的矛盾瞬间激化,从原本对孩子身份的猜忌,一下子转变成了武力扣押朝廷命官的严重犯罪行为。
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百姓,大家纷纷好奇地涌过来围观。
不一会儿,参加满月宴的所有人都聚集在此,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这男人是谁啊?竟敢堵住朝廷命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一个百姓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啊,听说今天办满月宴的孩子是她生的野种,所以这些大人才闹着要离开呢。”另一个百姓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这宋老夫人当真是老糊涂了,给一个无名无份的野种办满月宴,竟然还想请封世子?他也配?”
“宋老夫人不会被人夺舍了吧?竟然任由一个不男不女的贱人在此撒野!”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闭嘴!”秦觅听到这些话,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中烧,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完全烧毁,当即挥舞着鞭子朝那几个百姓狠狠地抽去!
“觅儿,住手!”宋老夫人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赶紧叫人拦住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允铮如闪电般飞身而出,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住秦觅抽打百姓的鞭子。
他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觅:“觅姐,不能!”
觅姐今日怎如此冲动?
简直丢尽了宋家的脸面!
黎允铮觉得她有些反常,只见秦觅深呼吸着,脸被气得通红,她死死咬着牙,红着眼瞪着那群百姓。
这时!
“啪!”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秦觅从发怒的山鸡浇成了落汤鸡。
她脸上的红温瞬间散去,见到黎允铮在她面前攥紧了绳子,她才稍稍恢复理智。
她刚刚,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怎能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她扫视四周,见许多百姓和贵宾一脸惊恐与愤怒,甚是不满。
再看那个泼她一身水的圆脸丫鬟,更是一脸惊悚地看着她。
秦觅害怕得手抖了一下,当即松开了手里的鞭子,任由黎允铮夺了去。
躲在假山后的宋舒悦,面色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她说:“看来,黎瑶瑶的药袋子在我手中还是有点用的。”
银宝跟在她身侧,微微勾起唇角说道:“也多亏了少夫人认得药袋子里面的药,这才顺利让她……失态。”
原来,银宝先前在秦觅茶水里下了怒火攻心的药。
以秦觅这般毫无教养的爆脾气,那药起到了加油添火的绝佳作用,只要有一点点怒火便会无限放大。
这回,看她们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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