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明亮。
沈云竹一照才发现自己发髻乱糟糟的,上头的珠钗也歪歪扭扭,看上去像极了个疯婆子,难怪顾北凛刚才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不懂绾古代的发髻,为了快捷方便,最后扎了个丸子头。
原主和她的相貌一般无二,相貌清秀,明眸皓齿,只是原主在沈家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脸颊有些干瘪,一看就知营养不良。
不过她现在是人参精,睡几天就好了。
整理好后,沈云竹发现顾北凛还在屋中等着自己。
他打量了她一眼,看见她的丸子头,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感受到了顾北凛的嫌弃,她有点尴尬:“我不怎么会绾发。”
顾北凛好心的没再挖苦她,两人便出了主屋。
因为是靖王府报案,大理寺不敢敷衍,来的官差站满了庭院,带头的是大理寺卿。
顾西彦的妻子许氏一看见顾北凛,目光发狠:“王爷,就算我夫君是庶出的,可他也是姓顾的,是皇室宗亲!今日,你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人死了?”顾北凛挑了挑眉梢。
“他断的是右手,往后没法写字了,这与死了有什么区别!”许氏怒声道。
顾北凛低声笑了笑:“既然没死,要什么交代?他打了本王的王妃,不该付出点代价?”
沈云竹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有多宠妻。
果然,许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她就是嫁过当摆设的,大郎可是你亲兄长,你为了她,竟然下如此狠手?!”
顾北凛薄唇讥讽:“当然,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欺负。也亏顾西彦只是打了一巴掌,若是两巴掌,他连左手都保不住。”
“你……”许氏震惊不已,你了半天,都没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大嫂嫂,你身怀六甲,小心动了胎气,别到时候夫君断了手,自己还滑了胎。”顾北凛好心提醒道。
许氏气得浑身颤抖,扶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转头对大理寺卿说道:“李大人,你听见了,他承认残害自己的兄长,请李大人秉公办理!”
他们夫妇筹谋已久,没想到今日却吃了个大亏。
不过将此事闹大,就算顾北凛是嫡子,他也难以保住爵位。
到时候,爵位还是落到他们大房的手里。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大夫人放心,我定会为你们夫妇讨回公道!靖王,烦请你即刻随我进宫!”
顾西彦温文有礼,贤名在外,只因为不是嫡出,无法继承爵位。
那顾北凛是什么东西?
继承亲王爵位,依旧混账纨绔,一事无成!
他向来看不惯这样的权贵,借着此事将顾北凛拉下位,那他还能得个不畏权贵的名声。
沈云竹心一颤,进宫?他若是定罪,那她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走至顾北凛身前,大声说道:“李大人,是顾西彦下毒谋害王爷在先的!”
顾北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眼里晦暗如海。
明明怕死得很,这会儿竟敢出头为他说话?
大理寺卿怔住:“还有这回事?”
“没错!”沈云竹已经编好了借口,“王爷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没有宣扬此事,只断了他一只手以示惩罚。没想到,他们不仅不感恩,还倒打一耙!”
短短几句话,就将顾西彦夫妇说成是忘恩负义之辈。
大理寺卿沉了脸色:“大夫人,这是真的吗?”
谋害当朝亲王,论罪当斩。
若真如沈云竹所说的,顾西彦不死也得下狱,就连妻子许氏也要受到牵连。
许氏面色微微苍白,扫了眼顾北凛后,她便不慌张了。
那毒药一饮下便是肠穿肚烂,即刻毙命,他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显然是没有中毒的。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自然是假的!我夫君断了手,已经够惨的了,你们为了脱罪,竟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大理寺卿听罢,便是直视着沈云竹。
“靖王妃,你可知污蔑陷害是何罪?”
沈云竹没想到这人还没查清楚,就认定她在污蔑,心里一阵气愤。
她正色脸色说道:“我拿王爷的人头担保,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那沾了毒的玉杯还在屋里,李大人一验便知。”
“……”顾北凛惊诧盯着她,怀疑自己听岔了。
大理寺卿听罢,神色凝重起来。
将还未苏醒的苏太妃转移到西厢房,大理寺卿便带人进了主屋。
大理寺能人众多,其中有一位姓张的仵作最为出名,不仅验尸了得,还熟知各类毒药。
屋内不算凌乱,顾西彦的断手就落在屏风侧边,地上血迹早已干枯。
许氏看见了,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微微抽泣,搀扶她的老妈子赶紧劝道:“夫人,你要保重身子啊。”
大理寺卿看了看许氏,又打量了一下断手。
不是说顾北凛是个废物吗?这怎么能将手剁得如此整齐?这一看就是个内功高手啊。
思索之时,张仵作已经检查过了玉杯,禀报道:“大人,是杯沿抹了九幽蛇毒,毒性猛烈,一杯即可穿肠肚烂,内脏腐坏而死。”
大理寺卿皱了皱眉头,“靖王,你就是用这玉杯喝了合卺酒?”
那人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顾北凛明白他的意思,鬼魅的笑了笑:“没错,本来人已经进了阎王殿,是小王妃求佛祖显灵,将本王的魂魄拽了回来。”
这话实在诡异。
众人似是感觉到屋内阴风阵阵,背脊发凉。
张仵作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说道:“不可能,中了九幽蛇毒,必不能活!”
顾北凛视若无人般,姿势慵懒的坐下,将右手放于小几上。
他微扬下巴,似笑非笑:“你可以来诊脉。”
张仵作一愣,他身份卑贱,又整日与尸体打交道,平常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
可现在,堂堂靖王竟然让他把脉。
“小的不敢冒犯……”张仵作支支吾吾,“还是请别的大夫来吧……”
顾北凛挑眉:“快点。”
大理寺卿也不想耽误时间,催促了一句。
张仵作稍稍犹豫才上前,刚伸出手又缩回去。
“靖王妃可有帕子?”他问。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往顾北凛手腕上一按:“大男人别磨磨叽叽的。”
咔嚓!
随着声音,太师椅的扶手出现了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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