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法,招式诡异多变,灵活自若,是姬决为她亲自挑的剑法。
但对上眼前这个人,剑招再诡变也没有用。
她们才交手了一招,郁姝的右臂就已经被震的发麻了。
慕绫用的剑与她细长的青冥剑不一样,那剑的剑身厚重,剑刃却又极其锋利,剑面上刻着许多花纹,端整浩气。
郁姝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从容自若的慕绫,脑中迅速思索着对策。
慕绫手持着七星鎏虹剑,心意盎然的打量着郁姝,“修为是低了些,但剑法倒是不错。”
“再来!”
郁姝看见慕绫再次冲了过来,仓皇提起青冥剑抵挡。
锵!两剑打在一起,发出苍浑的声音。
郁姝撑着剑被慕绫抵的后退数米,不停。
她咬着牙,右臂传来阵阵酸痛,这样下去不行。
郁姝侧身躲开慕绫的剑,随即剑花翻转,蓦地向右上方慕绫的上盘旋削而去。
慕绫身体后撤了一步,仍是游刃有余的说道,“这样才算有点意思。”
郁姝屏住气,沉下心来,这种时候越冷静胜面才越大。
离十招还差八招,郁姝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虽然慕绫出手凌厉狠辣,但她能感觉的到,这些招式大都是点到为止,更像是探她的底一样。
既然这样,郁姝转换思路,不在一味的防守。
若是慕绫的剑招刚劲有力,她就以柔克刚,青冥剑就像是长鞭一样,盘缠而上,与慕绫的剑绞缠在一起,卸去她的刚劲。
若是慕绫的剑招缓了下来,郁姝也毫不客气的抓住机会,攻上去,试图侥幸的牵制住她。
但就算郁姝极力迂回,在第五招结束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手腕麻得感受不到知觉了,机械一样的住着剑柄,她的剑招也因为体力的消失,早已变形了。
慕绫意犹未尽的看着郁姝,“接下五招,你也算是有潜力。”
“再来。”郁姝抬手擦了擦滑到脸颊的汗。
慕绫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到极限了。”
“盼了几百年,才盼来一个人,把你打死了,我不知道还要再等几百年呢。”
郁姝有些力竭的双手扶在膝上,忍不住吐槽道,“你把阵法放在河底,怎么可能会有人来!”
“河底?”慕绫眉心蹙起,眼神中满是疑惑,“这里变成河了?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几百年不来一人。”
郁姝实在累得厉害,干脆坐到地上了,“既然你说不比了,就赶紧把姬决还给我。”
慕绫也蹲了下来,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担心他?他可是至臻修为啊。”
“难道说......他是你的道侣吗?”
郁姝惊了一下,急色的驳斥道,“什么道侣啊!他是我师父。”
“你说是就是了。”慕绫耸耸肩,接道。
慕绫眼神看向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沉沉。
她没有继续说上个话题,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七星鎏虹剑,是吾故人的剑,他没能飞升,逝世之后,吾留了一丝执念守着他的剑。”
“他一生放纵不羁,独来独往,除魔卫道。”
慕绫静静的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都舒展了些,“吾不希望他的剑,落在后人之手,用它为非作歹。”
“那你更不应该交给我,”郁姝掀起眼帘看向慕绫,“你不都看到刚刚发生的事了吗?”
慕绫低下头,失笑了一下,“我不仅看见刚刚发生的事,我还看见了你们的幻境。”
她眼神逐渐坚定的看向郁姝,“吾已经选定你来继承七星鎏虹剑了。”
郁姝看她怎么说都不听的样子,有些烦躁,眉头皱着,“我可不是会除魔卫道的人!”
“吾要的就是这样!”慕绫声音陡然拔高,她脸色肃然。
她看向郁姝,又重复了一遍,“吾要的就是这样。”
“何为魔,何为道,又怎能只以功法种族区别,魔道不魔,正道不正。”
慕绫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郁姝,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关,你告诉吾,何为魔,何为道。”
“你只需回答完这一个问题,吾就会解开封印你师父的阵法。”
郁姝心头一震,眼神扑朔,有些无措的看向慕绫,脑中不断盘旋着慕绫的话。
何为魔,何为道。
她眼前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好似很久之前,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结界中,久久无人声响起。
郁姝沉默着,她不知道慕绫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许久,郁姝心中有了决断,她掀起眼帘,缓缓说道。
“无为正,无为魔。”
“我只行我道,我只遵我法。”
正道、魔道、人修、妖兽,她会自己去感受,无需旁人告知她好坏。
她只行自己的道,她只遵循自己心中的法理。
慕绫眉眼闪动了一下,依然脸色沉沉,“若有人违了你的法,叛了你的道,你又该如何?”
郁姝黑眸闪着不知名的光,她撞上慕绫的眸子。
视线相撞,在这一刻,两人似乎达到了共鸣。
“必、杀、之。”郁姝气沉丹田,掷地有声的回道。
慕绫如破冰般展颜一笑,神情肆意,“如此,甚合我意!”
若是早个千年,她俩人说不定可以成为挚友。
她起身把手里的剑扔给郁姝,“喏,给你了。”
郁姝眉毛轻蹙了一下,“我很喜欢我的青冥剑,并不打算......”
郁姝还没说完,就被慕绫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掏了掏耳朵,“随你的便,我说给你就是给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喜欢,就把它放乾坤戒落灰去吧。”
“吾在这儿守了两千年,早就倦了,现下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趁机抓住了郁姝的胳膊一拽,右手食指轻点在郁姝的眉心,一小团光点从慕绫的指尖窜到了郁姝的眉心里。
慕绫做完这些,就转身离去了。
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侧头看向郁姝,“那人你杀不了,别难为自己了。”
什么?郁姝眉头紧皱,立马知道她在说谁了,“你说温雪妊?为什么?”
慕绫越走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淡,她幽幽的说道。
“天机不泄露,吾友。”
这是什么意思啊?!
郁姝正欲追问,却发现她再次回到了原来的洞穴里,只不过不是在上次的位置了。
她满心疑惑,正是不解时,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后头。
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姬决,他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往日挺立的肩背,现在却微微垂着。
郁姝只是看着就觉到了万分难过。
她嘴巴微微颤抖,大声唤着,“姬决!”
郁姝朝姬决跑去,在她踏上的那一刻,阵法应声而碎。
姬决看着她,面具之下的眼眶泛着红,他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郁姝抬头望着姬决,在看见姬决泛着薄红的眼睛时,心疼的情绪达到顶峰。
她眼神追着姬决,轻声道,“你是不是哭了......”
姬决别扭的将脸转到一边去,可没过片刻,他又转了回来。
他垂着头,包含委屈的低声道,“我讨厌这个阵法。”
“我讨厌它。”
他讨厌所有将他与郁姝隔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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