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和许少言为同科进士,他与许少言交好,而许少言曾因丫鬟有孕一事苦恼,找宋卿时倾诉过。
没有什么巧遇一说,一切都是她打听之后的刻意安排。
余锦安盯着她,“你与四妹不对付,为何要帮她?”
余晚之默了默,为什么呢?
大约是余锦棠那句“你现在不嫁,等熬成老姑婆更是嫁不了”,还有那句“娘不喜欢你,我是担心你不嫁人在家总气她”。
余锦棠真要不想她好过,没必要提醒她,分明是好话,只是从余锦棠那张别扭的嘴里说出来不好听罢了。
她就是这样恩怨分明的性子,别人给她一碗水,她愿意给人挖口井,可别人要是泼她一碗水,她也会把人摁到井里。
祠堂的香烛晃晃悠悠,余晚之过了许久才开口。
“二哥。”她轻声道:“我觉得你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我为何要帮她?因为她是我的家人啊,不论怎么样,总是要比外人亲的。”
余锦安心中一震,又听她继续说。
“我知道,这个家容不下我,我是靠着祖母和二哥的庇护才能在这个家里生活,我在庄子上长大,也没人教我大道理,但我知道,做人是得学会感恩的,二哥和祖母待我的好我都记得,人常说爱屋及乌,二哥和祖母疼四妹,我别的做不了,替二哥照顾一下她还是行的。”
“母亲疼爱四妹,我理解她的一时情急,可是……”
余晚之仰起头看着余锦安,两滴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可是母亲为何不喜欢我,我也是她的女儿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余锦安心里跟着一揪,赶忙伸手扶她起身,余晚之屈着腿晃了晃,又跌坐了下去。
楼七不禁在横梁上翻了个白眼。
真会演呐!
余锦安那炷香都才烧了不到一半,就跪了这一会儿,能跪成这样?豆腐做的吧?
那眼泪也是掐得恰到好处,她看着都觉得怪可怜的。
余锦安见她起不了身,顿时慌了神,冲祠堂外大喊道:“伺候的人呢?都上哪儿去了?”
坠云这才跑进来,说:“小姐别急着起来,我替你揉揉先。”
余锦安看着两人,心中百感交集。
母亲偏心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也明白个中缘由,可是他说不出口。
今夜之事最委屈的人莫过于余晚之,从余锦棠在医馆所见来看,那丫鬟怀的是许少言的种没错了。
余晚之算是帮了余锦棠一个大忙,却受此无妄之灾,母亲没有问明缘由就上门打人,此为偏心,父亲照样没有问明缘由就罚跪,也是偏心。
她说得对,这个家里只有祖母和兄长庇护她了,她从不说,不代表她看不明白,相反,她心如明镜,却不抱怨不记恨,只是在这样受尽委屈的时候向他哭诉一句为什么。
余锦安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晚之。”余锦安在她面前蹲下来,又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问:“这……是母亲打的吗?”
余晚之垂着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余锦安只觉得心疼万分,握住她的手说:“二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定不再让你受委屈,这个家有我在的一日就会护你一日,哪怕你不嫁也没关系,二哥养你。”
……
余府四处掌灯,房中一片亮堂。
余锦安送余晚之回院,走之前说好明日定然给她个交待。
楼七拂开坠云,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得了,跪了不到半柱香,揉了这么半天了,没跪麻都得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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