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让我带一句话。”游远顿了顿,说:“放下吧,人都该往前走。”
四下安静极了,似乎连鸟叫也隐匿其中。
阳光透过缝隙,洒出一道道温暖静谧的光束,可沈让尘心中却是刺骨的寒。
她消失了那么久,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从他身边消失。
所有的人都在刻意避开去提那个名字,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
唯独他一个人记得,记得相识至今的每一次见面,他夜夜都将那个名字拿出来呢喃几遍,真怕自己有一日也忘了。
所有人都放弃了,若他都不去找她,那还有谁记得她呢。
风过林梢,树叶沙沙作响。
游远在这样的声响中听见了一个更为沙哑的声音。
“你出去吧。”
游远看了一眼沈让尘,还想再说什么,可那个侧影那样沉寂,好似任何的打扰都显唐突。
脚步声渐渐远去,又过了许久,沈让尘弯腰捡起一片枯叶。
“啪嗒”枯叶上多了一滴水渍。
……
哑巴推开房门,余晚之正好醒来,夕阳挂在窗棱上,竟已是傍晚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
哑巴点了点头,倒水递给余晚之。
袖子抚开的一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来,那香味很独特,似淡雅的花香,又似清幽的果香。
余晚之凑近闻了闻,“你熏香了?”
哑巴摇头,比划道:「是药。」
然后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手腕上的一块擦伤。
余晚之凑近闻了闻,香气果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你怎么受伤了?”
哑巴打手势说:「看状元游街,摔倒了,有人救了我,还给了我药。」
余晚之点了点头,“别处还有伤吗?”
哑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膝盖、后背,甚至脸腰也一块儿指了。
这是说自己全身上下都受伤了的意思,可余晚之也没见她行动上有什么问题。
“那你把裤腿掀开我看看。”
哑巴想了想,慢慢提起裤腿,常年不见光的裤腿十分白皙,却瘦弱了些,余晚之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哪里有伤,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哑巴。
哑巴自己也伸着脖子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最后用指甲盖在小腿上一掐,硬是掐出个印子来,手指轻轻指了指。
余晚之登时就笑了。
她知道哑巴年纪还小,或许是身边无人陪伴无人关心,因而偶然有人关心自己,便觉异常珍惜。
哑巴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脸,抬手夺过她手中的空杯子,转身就走。
余晚之笑了笑,余光中瞥见桌脚边有一个小瓷瓶,上面的花纹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掀开被子,扶着床柱起身,脚镣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脚镣有些长度,能容她下床,却到不到窗边,她估算着距离,约莫能够着那个瓷瓶,眼看就要碰着,脚腕一紧。
她伸直了手,却还是差了半尺的距离。
哑巴放了东西进来,见她下床,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指了指床。
“躺得太久了难受。”余晚之说。
就挪动这么一点距离,她便觉得头晕眼花,照此情形,即便对方给她解开了脚镣,要让她一个人走出大宅,也颇具难度。
哑巴扶着她在床畔坐下,这才去看她方才想要捡的东西,那是那个小哥哥给的药,应该是之前蹦跶着比划时不小心掉的,幸好没摔坏。
东西明明没沾灰,哑巴捡起来之后还是爱惜地在身上擦了擦。
“给我看看。”余晚之朝她伸手。
哑巴犹豫了一下,把东西递过去。
这是一个精致的瓷瓶,瓶身图案繁复,颜色鲜艳,之前没瞧清楚,余晚之一握在手上就想起来了,她在楼起手中见过同样的瓷瓶。
当初楼七用来迷晕江晚之的就是这个,还是从既白那里得来的。
她握着瓷瓶,心中狂跳,面上却淡定问:“这瓷瓶价值不菲,你从何处得来的?”
哑巴赶忙比划着解释:「不是我偷来的,是一个小哥哥给我的。」
那就确定是既白给的。
余晚之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彩,又被她迅速敛去,“这东西十分贵重,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哑巴慌了,「我不知道它很贵重。」
“那你拿去还了,说不定也是人家十分重要的东西。”
哑巴点了点头,「我晚些去还。」
她如果知道这是很贵重的东西,她肯定也不会收的。
她伸手要拿,余晚之却把手指一扣,“我饿了,你帮我拿些饭菜,东西放这里,你一会儿来拿,免得摔坏了。”
等到哑巴出门,余晚之迅速起身,房中没留下纸笔,她不能留纸条,更不能太明显,万一被对方发现,一定会将她立刻转移,那目前的所有的形势都会改变。
她扫过房中所有能触及的东西,什么东西既可以让旁人无所察觉,但沈让尘和既白一定能懂呢?
脚步声进入院中,朝着房间靠近。
余晚之心脏剧烈跳动,抿紧双唇。
脚步声踏上台阶,余晚之额上已冒出细汗。
“嘎吱——”
哑巴跨入房中,同一时刻,余晚之已端坐在了椅子上,掩在袖下双手,正轻轻盖好了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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