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衍并没有意外,因为去年就是这个样子,他当时很兴奋,认为是苏沫来过了。
但,苏翊的解释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苏翊说:看样子是姑姑来了,爸爸过世以后,姑姑每年清明都会来,带上一瓶爸爸爱喝的酒。
将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贺景衍低头在心里对岳父忏悔,如同去年,他忏悔的一样,是他食言了,没有照顾好苏沫,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也希望岳父大人的在天有灵能保佑苏沫平安,保佑他快些找到她!
一旁的苏翊却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墓碑两旁放着的白菊后面,有几只做工不算精美的丝袜花!
这丝袜花贺景衍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苏翊不一样。
养母心灵手巧,对任何手工制作的东西不仅有兴趣,且一看就会!
养父过世以后,为了贴补家用,养母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编织中国结,因为中国结有市场,有需求,有专门的人上门收购。
但养父过世前,苏妈妈可不单单只编中国结,她是什么手工都爱摆弄,那几年流行用废旧的丝袜做成各种各样的花朵,染上不同的颜色,可以做家里的装饰品。
养母也在家里做这个,还教苏沫,虽然苏沫没什么耐心,也坐不住,但好歹也学会了,只是做的不够精致。
养父当时拿着苏沫的第一个成品爱不释手,还说,希望他等生日的时候,苏沫和妈妈一起联手,编织出一大捧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但养父的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对磨性子的事儿根本就没兴趣的苏沫,早把这件事丢到脖子后面去了。
而养母更不会给养父送什么生日礼物!
养父的墓碑前突然出现的丝袜花,应该不是姑姑带来的,虽然和姑妈一家走动不频繁,但苏翊对姑姑也不是一无所知。
她并非心灵手巧的人,且姑姑还要带自己的孙子,也不会有时间弄这个。
苏翊有一种直觉,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蹲下身,仔细的观察那丝袜花,做工粗糙,一点不精致,很像出自苏沫的手。
放眼望去周遭,风兮兮,落叶飘零,墓园里除了他和贺景衍,还有几个祭奠亲人的人,不多,一眼便看的过来。
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翊按捺着心头的跳动,跟随贺景衍一起对着苏炳生的墓碑鞠了躬。转身又去往埋葬莫清筱的地方。
当两人信步走来,映入眼帘是是莫清筱的坟前一捧大大的白菊,这还不足以让贺景衍惊讶,去年也是如此,苏翊说过,可能是姑姑看爸爸的同时也看了妈妈。
但,让他惊讶的是,那捧白菊的旁边还摆着一个装着风信子的瓶子,那风信子的花已经开了,橙色的,很娇艳。
贺景衍盯着那花,有点激动的抓住了苏翊的手,“是你姐,是沫沫来过了!”
苏沫喜欢风信子,苏妈妈也喜欢开了花的风信子。
苏翊也非常肯定,一定是苏沫来过了!犹豫着要不要跟贺景衍如实说出刚刚看到丝袜花的事儿。
“还记得,去年妈妈忌日时,我们过来,坟前有玫瑰和白菊,你说是小叔来拜祭妈妈的事儿吗?”
“嗯!记得,哥,那天也确实是我父亲来过,他之前跟我通过电话问要不要一起,我说,我会和你一起,这些事儿我跟你说过的!”
“是,我知道,但当时,爸爸的坟前也有白菊,我们都以为是小叔不计前嫌,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要给小叔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贺景衍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和贺震寰通了话,结果预料之中,贺震寰在莫清筱的忌日只拜祭了莫清筱,去也只带了一束红玫瑰,别的再无其他。
那么当时苏炳生和莫清筱坟前的白菊是谁放的?不可能是姑妈的,贺景衍和苏翊都很肯定这一点。
“哥,爸爸坟前的丝袜花,你注意到了吗?”苏翊轻问,他为自己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自私有些自责。
“丝袜花?”
苏翊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是她,一定是沫沫来过了!”贺景衍的声音在抖,眼睛茫然的在墓园里四处搜索,如果他能拥有透视的特异功能,估计要把每个墓碑下面都要看穿。
但,无论怎样看,那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虽然,没有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希望却再次燃起,这让贺景衍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就知道她不会死,不仅没死,她一定也没有失忆,且离他们并不远,只是,他找不到她!
或是,她故意让他找不到,她一定恨死他了,一定是!
苏翊也有些茫然,如果说苏沫好好的,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可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有?且,为什么也不联系他呢?
难道,她恨贺家的人,因为他认了自己的父亲,改了贺姓,苏沫也一起恨了吗?
回去的路上,贺景衍开始忙碌,本来就没有放弃寻找,只不过不再像开始那般兴师动众。现在有了苏沫出现在墓园的痕迹,他又开始安排了新的一轮找寻,车站,机场、码头,海陆空绝对都不能放过。
从坟前摆着的那些花的新鲜程度看,应该是今晨送过来的,如果苏沫没有在滨城居住,那么她祭扫之后肯定要离开。
相比较而言,苏翊此时显得比贺景衍要淡定很多。
他并没有跟贺景衍一起回公司,虽说他现在已是辉煌的控股人之一,也挂了一个副总裁的职务,但却很少插手公司的事物。
贺景衍也没想拴住他,毕竟他的志向并不在商场,只是,大多应酬的场面因为他要带小河豚没办法参与,全部有苏翊代劳。
所以,苏翊说要去办点事,贺景衍并没有起疑,当然他也没有心思起疑,一方面心里惦记着女儿,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怕女儿会哭。
另一个方面,他心里很乱,盼着有苏沫的消息传来。
苏翊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他只是想快点回老房子看看。直觉告诉他,如果养父养母坟前的花真的是苏沫送去的,那么她一定会回老房子。
车速很快,从来没有过的快!苏翊可是个合格的好司机,开车几年,从无违章记录,更别说超速和闯红灯了,但今天他一下子全部打破了记录。
到了老房子的小区,车子七扭八歪的停在楼下,腾腾腾的就往楼上跑,似乎慢一步就会跟某个期待见到人错过一样。
然而,当他打开门,那种久无人住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他很是失望。
如果,苏沫在,不会不打开窗子透气,屋里就不会是这样味道。
将车钥匙扔到鞋柜上,往屋里走,既然来了,他就开窗透透气,打扫一下尘土吧!
只是,卫生间暖气片上的抹布怎么是湿的?
捏着那块抹布,苏翊看了又看,然后跑到外面,用手指抹了一下小餐桌,没有一丝尘土,手指尖很干净!
低头看脚下,上一次过来,他记得是几个月前,一进门走过的地方,一串脚印!但是这次没有!
他又转回卫生间,果然以往用的那水桶上,倒放着墩布,湿的,还在缓缓的滴着水珠!
不会是欣阳,第一,欣阳今天要上班,昨天她特意带着歉意说单位里有重要事情,不能请假陪他一起祭拜苏伯伯和苏伯母了。
第二,欣阳既没有老房子的钥匙,也不知道,有一把备用的就放在门口已经废弃的报箱里,这还是他们小时候,养父怕家人出门忘带钥匙,回来了进不了家门,特意放的。
除了他们姐弟,知道的人就是已经逝去的养父母了。
是苏沫,肯定是她来过了,做了卫生又离开。
养母在世的时候,爱干净,苏沫也养成了习惯,这里是她的家,她会条件反射的打扫整理。
如果说刚刚在墓园还都是推论,那么苏翊此时非常确定,苏沫活着,不仅活着,还跟他算是擦肩而过。
这一刻,苏翊感叹,他对苏沫的爱的确比不过贺景衍,贺景衍始终坚信苏沫并没有死,也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苏沫已经死了的话题。
而他,早已经丧失了信心,接受了苏沫已经离开人世的结果了。
提着钥匙出了门,他需要赶回公司,看看贺景衍那里是否有了消息。
但是他再次自私了,当见到贺景衍,知道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时,将自己在老房子里的发现埋藏在了心里,没有跟贺景衍提起一个字。
虽然,看到贺景衍那失望,颓废的表情,心里有些难受,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如今,他已不再是那个一穷二白的阳光男孩,身为贺家二少爷的他,也拥有了自己的一群亲信,私下里,他开始让这些亲信寻找苏沫的下落。
但石沉大海,不管是苏翊还是贺景衍,自这次之后,再都没有接触过苏沫留下的痕迹,包括苏炳生、莫清筱的忌日,以及转年的清明,也再没有看到过墓碑前有什么可疑的物件,连白菊都没有。
一度,苏翊认为,那一次不过是错觉,是他的希望而已。
但贺景衍依旧坚持,苏沫没死,也没有失忆,她只是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不愿意见他。
他在痴痴的等,等待她想通了,愿意原谅他,回来见他的那一天。
当然,贺景衍觉得就算苏沫恨他,恨贺家,但一定会惦记自己的女儿,他坚信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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