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林思乔的眼神一直打量着旁边的丁达康,见他有明显松气的举动,心里便有了数。
在场的人也没有多想,青花瓷的瓶子都是一个色的,形状也都差不多,一看看过去,还真是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一行人在里面又看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着还是没什么进展,江团长只能先带着大伙离开。
临走之前,林思乔上前询问了一下杨馆长,在得到准许之后,她拍了整整两筒胶卷带走。
出了珍宝馆,大伙的兴致明显不是很高。
要不是大巴车还停在广场的位置,他们现在就想出去了,看大伙这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模样,林思乔便带着小组成员简单的游览了一下东六宫。
穿过御花园后,由坤宁宫直达养心殿,最后,顺着回廊来到了午门的位置。
这会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了,哪怕是林思乔提前换了鞋,这一整趟走下来也是很累人的,然而她现在还不能回。
吃过了晚饭后,所有代表们都陆陆续续回房休息。
房门一关。
丁达康小声的埋怨起了妻子,“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部门主任了,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这种事也是能乱说的?”
“还好,你最后反应过来,要是再多说一句,咱们明天也别想回羊城了。”
“没那么严重吧,你……你和堂叔一家不是早就断亲了吗?”
张巧英说是不这么说,可双手却控制不的搓来搓去,连声音都打着颤,“老丁,你说我最后说的那些,他们信了没有?”
说着懊恼的捶了自己脑袋两下,“怪我怪我,我当时脑子完全都懵了。”
丁达康刚张口准备安抚妻子几句,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对方只敲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敲门声音其实也是收着的,并不大,但夫妻俩还是被吓了一跳。
夫妻俩互视了一眼后,最后还是丁达康硬着头皮去把房门打开。
“江……江团长,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待看到旁边的林思乔时,丁达康明显腿一软。
要是单单只有江团长一个人过来,他还能安慰自己,可看到林思乔时,丁达康就知道完了。
出去的这一个多月,代表团的里的人谁不知道林思乔的大名。
江团长也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就听到里面的张巧英叹了一口气,“老丁,让江团长他们进来吧。”
江团长这么晚突然过来,张巧英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她直觉江团长没有恶意。
要不然,下午在珍宝馆的时候,他们就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张巧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四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江团长也不啰嗦,上来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后,也给他们夫妻俩吃了一颗定心丸。
“请你们两位放心,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那个花瓶的情况,我江保国用人格担保,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二位。”
听了这话,丁达康的心稍安了一些。
这时,江团长继续道,“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们今晚也不会过来了。”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卡在这些古董上面,要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不去帮他们,谢会长一家,真的是死不瞑目。”
江团长也是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
谢会长的那位朋友又送了一个匿名包裹去了大使馆,里面是谢会长的个人签章,以及谢会长名下资产的名录。
其实,谢会长已死,这些东西他完全可以昧着良心给黑下来。
但他还是上交给了国家。
他在信中说了,他个人能力有限,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事情能够早日水落石出,还谢会长一家一个公道。
张巧英本就是个心软的,听了江团长这一番肺腑之言,心里的防备也渐渐地放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丁达康懂她的意思,他之所以不想提这段过往,也是怕影响了妻儿的安宁,如今有了江团的保证,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事情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这个耳瓶,他们夫妇俩的确见过。
是在丁达康的堂叔公家。
彼时,丁达康的这位堂叔公是羊城有名的富户,他们家是做船运生意起家的。
顶峰的时候整个羊城有一半的码头都在他堂叔公的名下。
后来,国内形势不好。
他的堂叔公果断的放弃了羊城的一切,举家搬去了港城。
说到这,丁达康道,“我们两家很早之前就已经登报断亲了,这些年我们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不怕你们笑话,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联系。”
“这个也是二十多年前,我们夫妇俩刚结婚那会去他们家拜访时,远远地见到过一回。”
“我明白。”
江团长知道他们心里的担忧,忙道,“这件事我有分寸。”
林思乔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他们夫妇俩为什么那么抗拒提这件事了。
他们这种断亲和她之前断亲的情况还不一样。
现在大环境就是如此。
谁家若是有个亲戚逃去了国外,要是让单位里的领导知道了,别说晋升了,搞不好时不时的还得拉他们出来进行思想教育工作。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江团长也没有多待。
等下了楼,他这才叹气道,“他们一家人搬去了港城,连个具体地址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结果又卡在这里。
林思乔闻言皱了皱眉,事情发展成这样子的确不尽如人意,但想想又觉得这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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